可等到第一块臭豆腐送到嘴里,她这筷子就停不下来了。
就算是没有放灵魂蒜汁的臭豆腐,馥娘做吃食的手艺也不是这个时代普通百姓家的粗茶淡饭可以相比的。
卢大姐也只有一手做面食的手艺好些,平日里的饭菜也不过炒熟加搓盐熟了就吃,偶尔馥娘往他们家送些好饭好菜,那就是给她家里人改善伙食了。
知道大妞不喜欢馥娘,往往都还瞒着她,只说生意好,在饭馆里买的,要不就干脆不说。
这头哄着卢大妞,不让她知道是馥娘做的,那头还要哄着婆婆罗老太,不让她知道大妞吃着馥娘送过来的东西,嘴里还没一句馥娘的好。
卢大姐两头瞒也挺辛苦,可她谁都得罪不起。
所以今日这碗臭豆腐,还是卢大妞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吃到馥娘“做”的菜。
卢大妞放弃了那点毫无价值的拿乔,一口接着一口往嘴里送臭豆腐。
“难吃,难吃!实在难吃!”就算手和嘴都停不下来,她还是说不得一句馥娘的好,最后筷子在碗里的调料汤里捞臭豆腐的时候,发现一口大海碗都已经空了,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把宋馥娘做的这碗玩意给吃光了!
卢大妞不敢置信。
卢大妞大受打击。
怎么会这样——这是她的心声。
她憋着嘴看她娘:“毒药,这一定是毒药,宋馥娘这个狐媚子,一定是在这东西里给我放毒药了,呜呜呜……”要不怎么会那么好吃,怎么会让她停都停不下来,肚子都吃的涨了,嘴巴还想要往里面塞。
卢大妞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这样馋,又痛恨那个她见不得好的宋馥娘居然能做出这样好吃的东西,双重打击之下,再次呜呜呜哭了出来。
卢大姐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自家闺女这个性子啊!
她盛出来的东西,她和馥娘还有大家伙,吃的都是一个锅子里的东西,里面的调料还是她给闺女放的,怎么会有毒药?
……
馥娘那头,和春红瞒着罗老太把厨房收拾干净。
春红嘴上还在说:“你给她瞒着干嘛?一家子拎不清了,就该让罗阿婆好好管管他们!”
馥娘叹了口气:“算了,别让阿婆为难。”
虽然有馥娘帮忙瞒着,但是不管是罗老二,还是卢大姐回去都少不了一顿臭骂,卢大妞倒是逃过一劫,但别庆幸这是什么好事,只不过是罗老太早就看清卢大妞是个什么性子,懒得再管教她罢了。
春红是馥娘送走的最后一个客人,她瞧着人姑娘下巴上还敷着药的伤口,心里还是很愧疚。
“都是我,害你受伤了。”
再看春红自己,手背蹭了一下下巴,反而一点不介意,脸上还笑呵呵的。
“这有什么,一点小伤,没几天就好了,小时候我和我哥打架,他不小心给我碰的,比这还严重呢!”
馥娘还是愧疚:“这伤在脸上,要是留疤了……”就破相了。
就是在现代,破相都是件挺严重的事情,更不要说在这个时代了。
在现代还能有医美,有整容,这个时代能有什么?
春红知道馥娘担心的什么,她无所谓地耸耸肩:“留疤就留疤,反正我又不用嫁出去,破相也没关系,我哥还能不要我?”
对了,春红是屠夫家的童养媳来着,她以后是要嫁给屠夫的儿子的。
一点不害臊说完嫁给从小长大的哥哥这件事,春红又去挠馥娘的痒痒。
“知道你愧疚,想要补偿我,觉得我这伤是为了你,那你就多给我做点好吃的吧!我奶那抠门的,每次做菜都把油罐子看的死死的!
家里明明就是卖肉的,做菜还连点荤腥都不见,可馋死我了!我爹我哥还能出去吃杀猪菜,打牙祭,我就只能跟着我娘我奶在家吃水泡菜,谁家肉铺的闺女有我这么瘦的啊!”
馥娘被春红挠痒痒,笑得直不起腰来,听到春红和自己吐槽家里不吃肉,忙答应一定会好好做好吃的给她补补。
送走这最后一个客人,馥娘才有空回去看刚才王大叔塞给她的东西。
罗老太、春红还有湘榆都心疼她,所以是在帮忙馥娘把家里都收拾干净了才走的,要不现在馥娘还要一个人点着灯收拾聚会过后的残局。
就是因为这般,人都是相互的,所以馥娘对她们也格外的好。
王大叔给的除了五两银子之外,还有一个荷包,银子不用看,馥娘直接丢进了床脚那个灰扑扑的箱子。
债务已经还完了,从此以后这个箱子里装的就都是她以后赚来的钱了!
之前柳三郎给的租金,馥娘买下春红的牛肉还有下水这些已经用完了,现在箱子又变得空空如也,那个五两的银元宝丢进去,都能在里面打滚。
还有一个荷包,馥娘仔细悄悄,做工十分精细,她打量自己怕是把手扎穿了,再练上十年都绣不出这么漂亮的荷包。
馥娘朴素,家里从前为还债,也从来没有去什么绣庄逛过,所以也不知道这样一个荷包要花费多少银子。
但不妨碍她一眼看出这个荷包很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