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宝不以为意,心下却是了然,他闲适的靠到椅背上,又拿起茶水送到嘴边——
这小子八成是想说那夏公子中饱私囊呢;
不过这种情况也在所难免,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人家能不多多少少捞点吗?都是太后娘娘的自家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
“只需挖开一千七百六十斛土左右!”
“噗——”黄宝刚送到嘴里的茶尽数吐了一地,“你再说一遍,多少?”
好家伙,那夏公子可是真黑啊!自个皇帝表哥的小金库也敢黑将近一倍去……
关与君只当是黄宝被她“看穿”所以“心虚”了,于是又快速地核了一遍,再次说出了1760这个数字。
黄宝将信将疑的说:“你就如此确定?”
关与君骄傲的仰头,开什么玩笑,谁卷的过她?
“黄宝公公金銮殿上不是已经见识过了吗?小可不才,确实有点算学上的天赋……”关与君脸不红心不跳的吹着牛;
“您可以去量量,从泉眼到地面,应该只有三十丈那么高;刚才那个坡的角度,也应该只有日晷上一个时辰角度的三分之二!”
干过开矿、城建等事业的关与君,早就练成了“她的眼睛就是尺”。
对于坡高约有一百米,坡面角二十度的测量,她有九成九的把握。
黄宝立时就找人去测了,关与君在回忆着计算过程:
∠斜坡与地面=20°,泉眼到地面的垂直高度=100m,1米=3尺,每米的土方量就是0.3m3,从泉眼到平地上挖开水渠的长度=100/sin20°=100/3.4 m;
开挖整条水渠的土方量=(100/3.4)*0.3≈88m3=88000升=8800斗=1760斛。高中数学就能解决。
元朝往后1升就是1000毫升了,应该不会有什么误差。
关与君在黄宝杀人般的视线中胸有成竹的落座,还自顾自地给自个倒茶:这净身房确实真的是忒热了点……
没一会,小太监怕耽误黄宝的事,浑身大汗的跑了进来禀报:“黄公公,可真是一点不差呢!”
黄宝将视线投向关与君:这小子还真是有点东西,怪不得圣上打算留在身边,还让自己试试他的深浅……
不过他既然以为自己和夏公子狼狈为奸,索性不妨将计就计——
黄宝无所谓的笑笑:“哦?既然你已经勘破了本公公的‘所作所为’,打定主意,就想凭借此事来要挟本公公吗?”
话音刚落上位者气势顿现,半妥协,又似是半威胁地说道:“你就不怕我呈禀皇上,说你净身半道时大出血,不治身亡吗?”
关与君腿肚子打着哆嗦,黄宝这厮说的有些道理啊,他想杀人灭口岂不是轻而易举?
而且他是狗皇帝的心腹,狗皇帝肯定不会因为一个讨厌的臣子的庶子就去迁怒他的……
虽然但是,气势不能输。关与君壮着胆子说:“你、你不能这么做,我可是圣上‘钦点关照’的人……”
“哈哈哈哈哈!那你也得有命从这间屋子里走出去再说!”黄宝甩了甩衣袖:“现在可以好好谈条件了吧!?”
没想到让黄宝大吃一惊的是,本来坐在他旁边的关与君,无比丝滑地跪倒在地,抱着他的大腿,声泪俱下地喊道:
“黄宝公公,求您疼我~”
黄宝:???!!!
“不瞒您说,小可自小,就是个天阉之人。即使不用净身,也没有那种功能,实在是不劳诸位公公们辛劳了……
而且小可再怎么说,也是公侯家族出身,士可杀不可辱!实在是不能承受那扒衣褪裤之辱,望请公公网开一面!
公公的大恩大德,小可没齿难忘!……”
说完,黄宝就看见关与君摸遍了身上所有能藏东西的地方,最后只摸出半角碎银子……
黄宝一开始听到这话,只以为这是他的托词,能说出“求您疼我”这种不知廉耻的话语,还会在意被他人扒了裤子?
第4章 打不过就加入
当再看到这可怜兮兮的半角碎银子,黄宝也深觉这小子这么多年了,在关府定然也过的不如意;毕竟只是个庶子,还是个没有传宗接代能力的庶子,能受重视吗?
如此,对他的说辞也信了七八分。
况且,此人虽然有些时候不着调,但确实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为圣上所用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弊”的。
运气好的话,进入司礼监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抱大腿的关与君丝毫没有意识到,她已经隐隐被黄宝视为“姐妹”。
只见黄宝亲自扶起她,语重心长的说:
“关小公子,你有句话可是真说对了:你可是皇上‘钦点关照’之人!
日后只要一心向着皇上,兢兢业业办差,自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当个‘九千岁’,岂不比日后打发点银钱,被撵出府自立门户的庶子美哉?”
呵呵呵呵呵~
关与君心想:自己估计是真的逃不过当太监这一关了……而且太监管自己叫“九千岁”真的好吗?您可是真不拿我当外人啊!……
想想历史上敢称为“九千岁”的那几个人……关与君摇摇头,罢了,自己反正也算是半个封建王朝的上岸人士了。
打工人绝不认输!
黄宝只觉关与君是个上道的,圣上果真没有看错人;
待会除了向皇上如实禀报小关子的这事,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