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侧身靠在窗上，饶有兴味的看着墨芩，似乎捉弄小辈，这事让他十分愉悦。
忽然他视线一凛，朝门外斜了眼。
宋檀跳进屋内，面具少年一个闪身便到了他右手边。
“师叔我可是在都城等了你们好几天，没想到你们一路还挺悠闲的……”
他的笑让人琢磨不透，“居然带着个半妖。”
今日他们进城的时候，宋檀就发现了，但他并没有立即出来跟他们回合，而是远远地观察他们。
原主对这个师叔并没有什么印象，寥寥几次见面也都只是远远地一眼。
眼前的人确实是宋檀。
墨芩放下剑，朝宋檀见礼，“见过宋师叔！”
宋檀微微点头，就在墨芩放下戒心的时候，面具少年忽然一个箭步冲了过来。
面具少年雪白的手上银光一闪，他持着把锋利的匕首，直朝墨芩的大动脉而来。
墨芩侧身躲过着一击，顺手拔剑迎上去。
面具少年招招不含杀意，行动却如风般，轻快而精准。
没几个回合，墨芩便落了下风，再几个来回，面具少年的匕首便直抵上她的颈侧。
她输了。
宋檀手指动了动，面具少年顷刻收手，重新站回宋檀身边。
他淡淡丢下一句，“身手尚可，不过……还不够。”
拥有那个血脉的孩子，仅仅只是这个身手，根本不足以保护自己。
宋檀露出一个笑，冲墨芩道：
“小师侄，好好休息，明天见。”
墨芩莫名觉得这个笑有些瘆人。
这个师叔有点不正常。
宋檀不知道是跑来做什么的，打完之后随口丢下一句评价，转身就翻窗户走了。
“……”
打了一架，全身都是汗，这能睡得着？
大半夜不睡觉，这个宋檀师叔的发量应该不会多。
-
第二天一早，墨芩果然在客栈大堂见到了宋檀。
他穿了件艾绿色衣袍，头发高高束起，跟面具少年同框发型。
猛地一瞧，像兄弟。
宋檀和面具少年坐在桌前，宋檀面前摆了碗云吞，面具少年则是连杯水都没有。
宋檀笑着道：“师侄想吃什么，随便点，师叔请你，就当见面礼了。”
见面礼，一顿早饭。
大方。
墨芩随便点了份早餐，视线落在面具少年身上。
看身型，少年似乎才十五六岁，可他的身手却不是这个年纪应该拥有的。
更为重要的是，墨芩昨晚在交手之际，闻到他身上清浅的妖气。
宋檀嚼了一个云吞下肚，才说：
“他叫竹生。”
多的宋檀没解释，但墨芩怀疑竹生不是人，是傀儡，且做他的材料还有可能是妖物。
宋檀冷不丁问：
“你对雪析有什么看法？”
宋檀是四天前来这里的，他找了家客栈住下，一边等墨芩他们过来，一边在城里瞎逛。
跟墨芩一样，他的视线很快落到了雪析身上。
这个年轻又惹眼的丞相。
店小二端了吃食上来。
墨芩等店小二走远才是试探问：“他是妖吗？”
宋檀迟疑地摇了摇脑袋，“不好说，可能不是。”
雪析身上没有丝毫妖气。
妖身上总会带有妖气，纵使遮掩得很小心，他长期居住的地方，或是使用妖力的时候总会有那么一丝泄漏。
雪析若是妖，宋檀觉得自己不会毫无察觉。
话题聊到这里断开，两人再没说话。
同时，风浚从楼上下来，他坐在墨芩旁边，见了宋檀，风浚出奇的沉稳。
“墨芩，这位公子是？”
昨晚的动静，风浚听到了，原本以为是什么贼人，却没想到听到宋檀竟是墨芩的师叔。
哪有师叔半夜闯女子闺房的？
就算是长辈也该是要避嫌的吧。
好在后半夜又听到宋檀去了姜弈晟的房间，姜弈晟被痛扁了一顿。
宋檀倒是多看了风浚几眼，风浚理直气壮回视。
两人对对方都没什么好感。
姜弈晟是最后才下来的，姚夭是跟他一起下楼的。
姚夭看到宋檀，眼里带着审视和一丝惶恐。
“宋师叔！”
姜弈晟朝宋檀行礼，拉扯到身上的伤，他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
半夜一睁眼就看见一个面具男，朝他挥刀。
他堪堪躲过，然后被追得满屋跑，最后还要被训斥一顿，说：掌门的徒弟也不过如此。
好在乌青都在衣服下面，不然他今天都没脸见人了。
宋檀看了一眼姚夭。
姚夭身子抖了抖，脸上努力洋溢出笑容，“宋公子幸会，小女名叫姚夭。”
“半妖。”
宋檀收回视线，只吐出两个字。
姚夭攥紧了双手，手心出了点细汗。
她身上带着姜弈晟送她的，可以掩盖妖气的东西，可宋檀却一眼就看穿了她的身份。
只点出她的身份，却没有说什么，什么意思？
宋檀也是跟姜弈晟一样不排斥妖的除妖师吗？
姚夭如坐针毡，心里像见了猫的老鼠。
可又忍不住设想，若是宋檀这么厉害的除妖师也愿意帮她，她是不是就能更快摆脱，这令她苦痛的柔弱的半妖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