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不知。”
“我父亲在忙什么?”
为何桑坤有事不亲自过来说,而是请她过去?
段洋想了一会,还是如实说了:“大人犯了错,受了杖刑。”
桑烟:“……”
杖刑?
看来贺赢真的从严处理了。
“杖责多少?”
“五十。”
好像有些多了。
桑烟有点心虚:“他……可还好?”
段洋并不知具体伤情,只能说:“皇上已派了御医诊治。”
桑烟听到这里,猜测回桑府要挨训或者听唠叨,便说:“我在礼佛,需得七七四十九天,期间不得离开龙禅寺,不然,功亏一篑。你们回去吧。若有急事,就派人来说事。”
段洋也知道桑烟礼佛之事,听她这么说,顿了一会,告了退:“那属下回去复命。”
四人很快离开。
桑烟回了房间,抄写着佛经静心。
隔天
她正做早课。
原主母亲林氏来了。
她带了些原主爱吃的点心,却在见她时,先掉了眼泪。
桑烟看不得她哭,便先出了声:“我已经知道父亲受伤了,也相信皇上惩处时心里有数,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母亲便不要伤怀了。”
林氏擦着眼泪说:“夫妻本是一体,你父亲三番两次受伤,为娘心里怎能不难受?”
桑烟对桑坤没什么好感,漠然道:“你难受,那些被抢占水田的百姓不难受吗?那些田地是他们活下来的依仗啊!”
“你父亲已经捐出一半家财,对他们做出补偿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她把林氏问住了。
林氏咬着唇,不知说什么好了。
桑烟继续说:“你说夫妻一体,那父亲做什么事之前,你怎么不劝着?不要说他不听你的,你试着劝过吗?表达过自己的想法吗?母亲,你该强势一些了。如果父亲朝你发脾气,你跟我说,我是站你这边的。你懂我意思吗?”
她暗示自己会保护她。
她想给她勇气,让她活得“放肆”些。
林氏软了一辈子,讪讪道:“我什么、什么都不懂。”
“不懂可以学习。是非曲直,一个品行正常的人自有论断。”
“我、我——”
“你过来,肯定是父亲说了什么。那么,你就替我传几句话吧。不要再打着我的名头,做些徇私枉法、滥用职权的事。我不是他的保护伞。如有下次,我会让皇上安排他做个散官。”
她言语犀利,不讲一点情面。
林氏很早就开始怕她,也没敢多说什么,留下点心,便下山去了。
桑烟送她到山脚,目送她上了马车。
今天是个艳阳天。
血雨已停,但留下的恐惧还未消散。
很多人都来烧香拜佛。
桑烟也随着人群上山。
忽然,一个穿着粗布短衣的清瘦男人蹲了下来,抱着肚子,面色发白,冷汗直掉。
“哎,你怎么了?”
“小伙子,可是吃坏肚子了。”
“那肯定是吃坏肚子了,你瞧瞧,那大肚子,大的跟个孕妇似的。”
“哈哈哈,小兄弟,你这几个月了?”
……
围观的人很多。
有的人关心,有的人打趣。
那小伙子被围在里面,本来痛得惨白的脸瞬间涨红,眼里更是写满恐惧。
“走开!都走开!”
他弓着腰,一手捂住肚子,一手捂住脸,往山上跑。
围观的人群渐散。
桑烟也散开了,对这小插曲,更没放在心上,继续往寺里走。
秋枝静静跟在她身边,忍不住说:“小姐,你看到了吗?那男人的肚子真的好大,像是怀孕了。”
桑烟看多了现代男人的啤酒肚,便多说了两句:“有些人家里有钱,吃得好,脑满肥肠呗。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秋枝也觉得男人大肚子不稀奇,但那男人给人的感觉……就怪怪的。
“我看他那穿着,也不像是有钱人,而且,除了肚子,身上也没多少肉……”
第106章 怪人
桑烟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个样子。
不过,管别人什么样子呢?
路人而已。
跟她又没关系。
桑烟这么想,但做晚课的时候,又看到了那个路人。
路人跪趴在佛像前,一动不动,像是个木头人。
等她做完晚课,他还保持那个跪趴的动作,想着他早上就来了,也不知这么跪趴了多久。
怪人。
桑烟如是想着,回了房间。
翌日
她去做早课,那怪人竟然还在,依旧是跪趴的动作。
有小沙弥为他端来了斋饭。
他道了谢,狼吞虎咽吃了两口,忽然,头一歪,全吐了。
“呕,呕——”
他吐得眼泪都出来了。
整个佛殿都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僧人们似乎感觉不到,专心做着早课。
桑烟想忍着,但没忍下去,
秋枝扶着她出来,小声道:“那人好生粗俗啊。怎么能吐在殿里?还是佛像面前。那是对佛祖大不敬啊!”
桑烟倒没这么想:“兴许生了什么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