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胡思乱想间,听到耳边传来丫鬟的声音——
“姑娘,快些用餐吧,马上饭菜就凉了。”
她听了,明知不该为难她们,还是一挥手,扫掉了满桌的饭菜。
既然寻死不成,那就绝食吧。
只绝食,又缓慢又遭罪罢了。
“滚!”
“我不吃!什么都不吃!都滚!”
她尖叫着赶人。
丫鬟们忙把一地狼藉收拾了,并把这事传到了齐九耳边。
齐九也在吃晚膳
碍于脸上的纱布,不打算过来,但桑烟不听话,就惹到他了。
他打发了韩沉出去,也让伺候的丫鬟离开。
房间就剩下他们两人。
“还想着为他殉情啊?”
“真是傻女人!”
“他就是无能的残废!”
他肆意贬低江刻,换来她仇视的目光。
他对上她的目光,笑道:“怎么?我的话有问题?他根本保护不了你。一次次让你涉险。你本可以过更好的生活,却因他的举动而颠沛流离,如今,更成为我的人质。”
“人都死了,你这么说他,有意思吗?”
桑烟气怒着骂:“齐九,做个人吧!给自己积点德吧!”
齐九见此,没耐心了,一把掐住她的脖颈:“真不吃?”
桑烟转过头,压根不想看他。
齐九便松开手,笑了:“你不吃饭,我有的是方法让你吃饭。或许你觉得无聊,想别人陪着你吃?甚至用嘴喂你吃?”
桑烟:“……”
她被威胁了,眼神厌恶:“卑鄙!无耻!恶心!”
齐九笑道:“我的卑鄙、无耻、恶心,你不都见过了?还说这些话,桑烟,你真可爱,骂人都没新鲜的词了?”
桑烟:“……”
她心跳剧烈,脑门嗡嗡响,感觉要被他气厥过去。
到底害怕他用嘴喂。
她妥协了:“我吃饭,你滚吧。我不想看到你。”
齐九见她乖顺,满意而笑:“这不就更可爱了?”
可爱的桑烟在心里不停诅咒他。
她从没这么迫切希望一个人死!
不一会,丫鬟端来了新的饭菜。
桑烟麻木地大口吃着,根本不管什么味道,就往嘴里塞,动作也很粗鲁,就像饿了半个月一样,不在乎一点形象。
“慢点吃。别噎着。来,喝点水。”
齐九坐在对面,小声说着关怀的话。
桑烟皱眉看向他:“你怎么还不走?你看什么?”
齐九淡然一笑:“看你吃饭也很可爱。”
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或者做这些有什么意义。
她吃不吃饭,更没那么重要。
两三天不吃,也饿不死。
甚至饿得形销骨立,贺赢见了,没准更心疼,也就更被动,更对他有利。
但他还是来了,威逼利诱让她吃饭。
他发现他喜欢看她吃瘪、隐忍屈服的样子。
其实最初他也只是好奇,能让贺赢惦念不忘,又让江刻甘愿去死的女人是什么样子。
如今……如今……
桑烟翻个白眼,满眼厌恶:“你简直是有病!”
齐九哈哈大笑:“我确实有病。”
他把一直用头巾包裹的头发散下来,竟然是雪一般的颜色。
雪发蓝眼,面白如玉,面前人的颜值随着他头发的散落,特别的惊艳。
当然,惊艳也只是一瞬。
桑烟愣过后,就在想:少年白发?染色?不,不!这个时候,可还没这么好的染发技术!一夜白发,那也是小说设定或者适用于仙侠世界的设定!他怎么回事?
“吓到了?”
齐九看她愣怔怔,脸色更加倨傲、漠然:“我的母亲是普罗国的歌女。我的父亲,北祁的皇帝,不,那时候还是大祁,在一次出海游玩的旅途中,用半袋金子买走了她。他们一开始非常恩爱。我母亲半年便从最低贱的更衣,升到了贵妃之位。直到我的出生,打破了一切。”
他一出生,即是白发蓝眼。
蓝眼尚可解释来自母亲普罗国的血脉。
普罗国的人都是金发碧眼。
但白发,便是不详了。
恰在这时,有人说,他是天生怪胎,是为不祥,将来会给大祁带来灾难。
父亲骤然变脸。
母亲从此失宠。
待到十年后,贺赢带兵进攻大祁,导致大祁痛失十数城,不得不迁都北上,从此成为北祁。
他的存在瞬间就碍眼了。
父亲要杀他,平息众怒。
母亲要保他,一头碰死在冷宫。
他在母亲忠仆的保护下,逃去了普罗国。
“你该去见见普罗国。”
“那儿山明水秀,很美,就像是佛者口中的天堂。”
那是他缔造的世界。
是他的骄傲。
若她见了,或许便不会有这般仇视、厌恶的目光。
“无论你经历了什么,都不是你作恶的理由!”
桑烟根本不想听他的故事,冷冰冰道:“你生在皇宫,享受权势富贵带来的好,就要承受它的坏。”
齐九点头:“嗯。我认可。所以我从不抱怨,也从不留情,一切的绊脚石都会被我一脚踢开。”
“你觉得江刻是你的绊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