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烟瞪了眼站在旁边的柳御医跟梁御医。
这二人,太坏了。
这事都不给她瞒着!
柳御医跟梁御医眼观鼻鼻观心,只要他们看不到,皇后娘娘就没生气!
“你别看他们,你过来。”
贺赢皱眉,朝她伸出手。
桑烟没过去,见他在这里,想着自己去了码头,还见了那么多病患,就说:“我先去洗澡吧。免得带上不干净的东西。”
她可不想连累了他。
贺赢知道她的心思,摇头道:“无妨。你过来。”
他语气很强势,一点不在乎她会不会中了招,连累了自己。
“我数三个数,你不过来,我就抱你过来。”
“别——”
桑烟没办法,只能叹了口气,认命地挪着步子,朝他走去。
“新元,你别这样——”
她走的很慢,忖度着安全距离,很怕贺赢被自己连累了。
心里慌得不行。
她现在已经琢磨透了,他对着别人,外面多么凶,心里就有多生气。
可对待她,面上多平静,心里就有多惊涛骇浪。
可怜的小皇后,挪着步子,慢悠悠走到了贺赢面前。
当然,隔着三步的距离。
她停下脚步,也想到了认错的法子——那就是认错!
大不了,晚上她再辛苦点?
把心一横!
她一双眼睛泪盈盈看着他:“新元,对不——”
话还没说完,手就被他拽住了。
随后一个踉跄,就到了他身边。
他们离的特别近。
贺赢一点不担心她才从危险的地方过来,很可能身上带了病。
他拿起旁边桌上木盆里的湿帕子,仔仔细细给桑烟擦手,还有她露在外面的肌肤,全擦了个干干净净。
又吩咐旁边的医女:“去拿艾草烧水,供皇后沐浴。”
“是。”
医女忙领命离开。
柳御医跟梁御医听到这话,也松了口气:看这情况,这二位主子是吵不起来了。
恰好高文亮已经让人送来了那些病患的血水。
“老臣去看看。”
“微臣也去看看。”
柳御医跟梁御医这一老一少机灵的不行,忙不迭离开了。
转眼间,药房里就剩下桑烟跟贺赢四目相对。
“没什么要跟朕说的?”
贺赢把帕子扔回盆里,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完蛋!
桑烟暗道:他这回是真生气了!还自称“朕”呢!以前跟她说话,都是说我的!
“我只是去码头看看那些病患。听高文亮说那边病患有异动,这特殊时候,我怕再出乱子嘛。”
桑烟低声解释,两只手扯住贺赢的衣摆,轻轻晃了晃。
“新元,别生气了,好不好?”
她软着声音道歉,试图让小暴君心里生出一丝旖旎,好不再追究她的“自作主张”。
贺赢的心果然软了。
他的确是生气,气她独自行动,气她隐瞒自己,也气她……
难道她就没有想过,若是她出了事,他会如何?
可看着她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睛,纵然有千般怒气跟难过,也都渐渐烟消云散。
他喟叹一声,将她拉到自己的腿上坐下:“待会好好沐个浴,免得沾了病,阿烟,以后不要让我这么担心,好不好?”
“嗯嗯。好好。我发誓——”
桑烟举起手,正儿八经要发誓:“如果我再——”
“行了。别说不吉利的话。”
贺赢哪里舍得她发誓?
他的脾气,在她这里,几乎等同于没有,永远为她毫无底线。
“不过这一趟还是有些收获的。”
桑烟见贺赢没有再追究,立即来了兴致,抓着他的手说:“你知不知道我在码头遇到了谁?我竟然遇到了秦棠悦!”
她眼睛亮晶晶看着他,想看他还记不记得那个胆子大到敢跟他表白的女子。
贺赢不记得了。
他眼里浮现一丝疑惑:什么秦棠悦?
压根不记得。
也没一点兴趣:“别说不相干的人,那些百姓如何了?”
桑烟见贺赢这个态度,注意力很快就被他带偏:“还是有些收获的。现在高文亮已经把那些难民吐出来的血水送了过来,应该很快就会有答案了。”
提起正事,她脸上的笑容淡下去,有些愤愤:如果真的跟她想的那样,何红昭这个女人,实在是恶毒至极!
“走吧。一起去沐浴。”
桑烟想着两人待得这么近,便也拉他去沐浴了。
两人在浴房胡闹了大半天。
再出来,天色都黑了。
晚膳不久准备好。
两人一起用膳,用到一半,听到裴暮阳说梁御医求见,便默契放下筷子,一起去了药房。
柳御医跟梁御医正在里间忙碌。
他们听到动静,就出来了,脸色都很难看。
柳御医看到皇帝、皇后,连礼都忘了行,直接说:“那何红昭竟然恶毒至此!老夫本还怜她身世凄苦,如今才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梁御医一旁听着,被这老前辈的行为吓得不轻:你忘记行礼了!皇帝面前,声音放小点啊!
他内心焦灼,忍不住狂扯柳御医的下摆,示意他控制下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