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远,朦胧,似乎可望不可即!
那样的美丽,那样的圣洁,那样的不可轻亵!
楚昕元站在院墙,远远看着这一幕。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回过神,不禁失笑,他好像魔怔了,竟会觉得这个女子圣洁不可轻亵?
可笑!
笑过之后,他心中又鄙夷,这个女子是不是疯的?这才端午,天气虽已暖,但是夜露下来,还是有些凉意,何况又是在室外?
她是想冻死?
鬼使神差地,他悄无声息地过去,脱下外衣,盖在她的身上。
做完这一切,他又怔了一下。
他这是在干什么?
他为什么担心她会不会冻死?她就算是冻死,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就算沐明远和秦家有什么阴谋,她也未必无辜,也许她也是知情人,也许她在沐家过够了透明人的日子,所以想要讨好沐明远,主动做棋子呢?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懊恼,伸手攥住外衣。
但他的手又顿住了。
如果此时抽走外衣,她会惊醒吧?如果惊醒了,四目相对,他怎么解释他出现在这里?难道他告诉她,他是鬼使神差?
她会信才怪!
那将是两个人的尴尬吧?
与其要面对那样狼狈而尴尬的局面,不如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罢了,不过一件外衣而已,他多的是,就当施舍了乞丐!
想到这里,他一刻也不愿意多留,快步走到院墙边,再一纵身,就离开了。
第50章 慌什么
这是一幢奢华精致,巍峨壮观的楼台。
放眼整个京城,能建到七层以上的,简直是凤毛麟角。
这里便有七层。
整个第七层是一间宽敞又雅致的整间,左边是桌案,左边的墙面,是一个书架,上面的书册摆放整齐。两面飘窗,因为楼层高,即使是无风的天气,仍有凉风吹进来,惬意又舒爽。
右面墙边放着博古架,间隔里摆放的东西随便一件都价值不菲。
地上铺着洁白又柔软的地毯。
右前方的飘窗前,有一张小几,一个二十左右的少年男子宽袖长衣,席地而坐。他的坐姿慵懒而随意,但只是随便一个动作,却又那般优雅贵气。
风吹来,他衣衫飘摆,在那猎猎风中,似欲乘风而去,又像满天晚霞飘摆,如诗如画。
可惜这么气质绝尘的人,小几上居然放着一碟牙签肉,一下子就让这位谪仙接了地气。
他伸出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空中打了个响指,啪地一声,左边的飘窗外立刻飞掠过来一个黑衣身影。
这是七楼,这是七楼的窗外,那人竟然如一只苍鹰一般,并不见丝毫勉强和为难。
俊美少年淡淡地道:“说吧!”
黑衣男子低头拱手:“回少主子,已经查到,东丘双煞,朱雀门弃徒钟无畏,巽风银剑万止良……这七人,在京城的悬赏榜上排在前二十,都已经被捉拿归案。捉拿他们的,是一个叫青鱼的赏金猎人。”
“青鱼?”俊美少年有了点兴趣。
黑衣男子眼神有些古怪地道:“这位叫青鱼的,常作少年打扮,但她其实是女子,就是上次将少主子那处别院给弄脏了的那位!”他语气还有几分感慨,“钟无畏,万止良,他们的武功虽然稀疏平常,但在江湖上,皆可跻身一流高手。而那位当时只能算勉强跻身二流吧!”
俊美少年道:“越阶?”他目光落在牙签肉上,唇角扬起,纤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拈起一根牙签,洁白的牙齿一咬,便将那肉咬进嘴里。
好看的人,哪怕吃东西的样子,也是好看的。
只不过是一块牙签肉,他竟然还能吃出宫廷盛宴般的感觉,贵气又优雅。
黑衣男子垂下眼,努力不去看那碟牙签肉,那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菜式?而且,少主子是从哪里弄来的?满京城好像没有哪家酒楼做这个奇怪样子的菜吧?
他道:“属下也觉得奇怪,那天见到那位姑娘,看着她勉强算个二流身手。但查下来发现,她的武功在增涨,但强的不是她的武功,而是她层出不穷的手段,还有……”
“不必说了,这个我知道!”俊美男子笑了起来,他并不是只见了那位一次,就在四天前的一个夜里,他又见了一次,当时,她正在和一个人生死相斗。
那已经是一流中阶高手了,而她,最多二流高阶。
在京城悬赏榜上的逃犯,九成都比她武功高。
那一战她打得很辛苦,但却丝毫没有放弃,她的眼光很毒辣,计算很精准,几乎没有无用的招式,对方的破绽她也能很快看出,只是囿于武功弱于对手,明知道对方的弱点,一时难以得手。
他本以为只是普通的江湖纷争,对这些毫不感兴趣。
可大概是觉得她面熟,竟然看到最后,看到她极艰难地赢了。
看着她一边包扎着流血的伤口,一边露出一个璨然的笑容来,夜色中,那笑容灿烂得晃花人眼。
在对手怨毒的眼神和质问里,她笑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青鱼,赏金猎人。你与其仇恨我,还不如仇恨自己做下的那些事,让你的名字上了悬赏榜!不过我也得感谢你,因为你们,我现在生活很富足!”
她将那人拖走时,自己都一瘸一拐的,可她坚定的眼神,挺直的背,还有自己伤成这样,却好像不知疼痛的样子,让他记住了这个名字,然后让顾七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