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族长,弟心甚寒!
如今兄在京甚是艰难,弟本不应以此烦心之事污兄之眼,然弟觉得,兄长理应知之,日后,等兄渡过难关,亦应重整族群,勿令此贪婪之辈祸害族中也!
若非其所借之物是为供于祖宗祠堂,吾等定不予借。
后附二十一件物件之名录!兄知悉!
弟林宣”
西城都司看得愤然,什么?每年三万两白银,竟然一直被一家所贪?
他顺手就去拿下一封,但拿了个空。
总共就这四封。
这些信件,纸看着着极旧,有些年头了,显然是一直收藏在这里的。
再抬起头时,西城都司看着裴嵩父子的目光就冷了好几分,这还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贪是刻在他骨子里的东西吧?
想想,一个人能连给所有族人的银子都能一家贪掉,而看同族同宗之人贫病困苦无动于衷,让族学因无银而难以为继,眼光既浅,心思还毒,这样的人,想要贪掉那二十一件借去供奉于祖宗祠堂的御赐之物又有什么稀奇?
他沉声道:“裴嵩,二十一件御赐之物皆有名录,你何时拿走亦有时间,还不归还,还想再待何时?”
裴嵩父子大惊,他们是来京城避难来着,可不是来还东西的,那些东西老值钱了,在他们几代的积攒中,都是排得上号的好东西。
裴嵩道:“大人,小人虽没什么见识,也知道御赐之物,皆有御制字样。当初裴文朗几人赠予的,绝不是御赐之物,他们说了谎,证据定也是假证据,还请大人明察。”
裴泽丰也道:“大人,这几人也绝不是替威武侯府保存什么实力,他们就是卷携私逃,卷携私逃,坑害主家之人的话岂可信?”
西城都司冷笑一声,道:“你等以为时日久远,便事无可证,但当时这裴文朗兄弟们可是在你借口借出之物后,便即时写信告知于裴霁,十年前的旧信在此,难不成那时候他们便知你不肯归还?便做此局吗?”
裴嵩父子:“???”
什么信?
裴文朗兄弟:“???”
什么信?
不过裴文朗兄弟到底也是经历过事的人,现在情形于他们有利,他们虽不知周沉做过什么,但知道怎么配合,怕言多语失,那就低头不说话就对了。
不过,裴金海惊讶的样子还是给裴嵩父子看到了,裴泽勇立刻指着裴金海道:“信肯定是假的,你看他们根本不知道!”
西城都司也正好看过来,把裴金海的表情看在眼里,不由也皱了皱眉。这么惊讶?不应该呀!
难不成这中间真有内情?
第655章 周沉
想到这里,西城都司沉声道:“来人,笔墨侍候!”
立刻就有下人端来了文房四宝。
西城都司道:“裴文朗!裴林宣!”
两人不明所以:“小人在!”
西城都司道:“你们各写几个字给本都司看看!”
两人提着笔,一时不知道写什么。
西城都司眼珠一转,道:“就写:‘梁州,裴氏祖源之地也’这几个字!”
两人不明所以,还是写下这几个字。
写完,便立刻便收走,呈送到了西城都司的案前!
西城都司看完,再垂眼看堂下的裴嵩父子一脸不服气的模样,将信扔下去,淡淡地道:“你们自己看!”
四封信散落于地,裴嵩捡起一封,裴泽丰捡起一封。
裴文朗捡起一封,裴林宣捡起一封。
裴嵩父子:“……”
竟然真有信?但这信中内容根本不实,这些混蛋!
裴文朗兄弟:“……”
竟然真有信?这信中的内容他们好陌生。
但是,这笔迹好熟悉。
啊,这不是他们自己的笔迹吗?
可是,别人不清楚,他们比谁都清楚。
裴嵩父子说的是真的,他们就是卷携私逃,哪里可以给什么主家写信?这信中情真意切,担忧思念什么的,哪会是他们写出来的?
还有信中的内容,原来之前裴霁每年给老家族人拨银三万两,而且这些都被裴嵩一人一家给贪了,这事他们不知道啊!
还好看信的时候是低着头,不然,他们不但眼神藏不住,连脸色都藏不住。
到底是多年狐狸,裴文朗很快就压下了心头的震惊。也不去纠结为什么字迹和他的一样,更不去纠结为什么这上面所说的时间竟然和他们送给裴嵩那些东西的时间是一模一样的。
他不禁偷眼看了周沉一眼,这老头竟然这么有本事?
他赶紧道:“当然,这便是当年小人写给裴家主的信。当年的信件,由小人和二弟林宣所写,三弟津储与四弟金海,五弟大明皆没参与,所以他们可能不知道信件的存在,才会有所惊讶!”
裴嵩忙道:“大人,这信中内容不实,这是假的,假的!”
西城都司冷冷道:“你就说这名录上这些东西是不是在你那里吧?”
刚才他都比对过了,字迹一样,纸张、墨迹他也仔细看过了,十几年前的东西,这还不足以证明这是真的?
裴嵩:“……”
他倒是想说不在,可确确实实在。
就这么一会儿停滞的功夫,西城都司已经明白了,他道:“裴嵩,本官判你让二十一件御赐之物一日之内全部归还。敢私拿御赐之物,原本应该重判,不过本官有好生之德,念在你们还曾心念祖祠,供于祠堂,只是逾期未还。重责三十大板,和流放三千里,你们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