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邪摸了下鼻子，故作轻松的说道：“有人进来也好，其实我刚才都想明白了，要是被人发现了我们，就直接宣布你是我的王后好了。”
“什么王后？”轻舞皱眉，“是你自己一厢情愿，非要拉上我！”
鹿邪微怔，眸底划过一抹隐忍的哀伤，像清澈的湖面上突然落了一块石头，打破了他勉强维持的平静。
只留下一串涟漪般荡开的伤口，无声无息的晕开。
鹿邪没由来的烦躁，脸色不太好看，“为什么不想做我的王后？”
轻舞嗤笑一声，赌气似的抬起下巴，“说实话，我已经绝望过一次，这辈子不想再经历同样的滋味，这样说你明白吧？”
鹿邪抿一抿嘴，脸色绷紧。
他的黑眸凝着她，唇角弯起的弧度带着几分魅惑般的邪气，“轻舞，我不会放弃。”
说罢，他转身出去，留下轻舞在原地，一个人呆愣了许久。
……
御花园的一角种了许多梅花，此时灿灿的红梅绽放，映衬得冬景异常绚丽。
柳若嫄刚才遇见崔翩然，两人挽着手从梅林出来，朝内殿的方向走。
“等一下！”柳若嫄突然顿住脚，崔翩然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
柳若嫄将她拉到一棵树后面躲起来，这时崔翩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才发现前方不远处的假山旁，有两个女人似乎在激烈争辩着什么。
崔翩然看清楚两人，讶异道：“是你娘和二小姐。”
柳若嫄微微点头，将神识放了出去，听听她们说些什么。
杨氏跟柳冰瑚面对面站着，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母亲为什么要和离？知不知道这样做对女儿会产生多大的影响？”柳冰瑚激动又气恼，双拳攥紧，眼尾微微泛红。
“冰瑚，你听娘解释……”
“我不想听，你知道我在后宫过得多艰难？明为太子妃，其实就是守活寡的废人，比冷宫里的弃妃好不了多少。以前还仗着自己是礼部尚书的女儿，宫里的人多少对我有些顾忌，可如今你们和离了，我还能倚仗什么？”
杨氏脸色发白，心疼地拉住她的手，“冰瑚你别怕，杨家永远做你的后盾。”
柳冰瑚一下甩开她的手，“杨家早就衰败了，一无官职，二无权势，三无钱财，拿什么做我的后盾！娘家势弱，女儿在宫中就要饱受欺凌，你和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处境？”
她声音尖利，一声声控诉如同刀子般插在杨氏心上，令她脸色极为苍白，双手颤抖，说不出话来。
柳冰瑚一脸怒气，继续说道：“既然你们这么自私，那也别怪我无情无义，以后这皇宫，娘亲不要再来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们不惦记着我，我也不用惦记你们！”
说罢，她转身离去，将杨氏一个人留在原地，显得孤单又可怜。
柳若嫄缓缓收回神识，眉头拧紧。
刚才两人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柳冰瑚的话重重伤到了杨氏，此时她的心情一定糟糕透顶。
“若嫄，你娘跟你妹妹说些什么？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因为距离有点远，崔翩然听不到她们的对话。
但见柳冰瑚表情狰狞，十分激动的样子，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二小姐八成是在抱怨，我娘跟柳致堂和离影响到她了。她当太子妃，需要娘家的助力，如果没有依靠，日子恐怕难过。”
“哦。”崔翩然恍然大悟，紧接着又摇头道：“可是也不能怪你娘啊，柳致堂的官职是被皇上和太上皇革去的，又不是因为和离。”
即便柳致堂没跟杨氏和离，他在宫变时表现得太差，礼部尚书的官职也未必能保得住。
柳冰瑚把一股怒火都发在杨氏身上，确实不太公平。
正说着，从另外一条小路走来一个男子，上前去跟杨氏说话。
崔翩然双眼登时瞪了起来，“我爹！”
柳若嫄抬头看去，见崔天涯站在杨氏面前，拿出一个手帕递给她，让她擦擦眼泪。
柳若嫄：“……”
崔翩然：“！！！”
还有这样的八卦，这个瓜得吃！
不顾崔翩然目瞪口呆，柳若嫄赶紧探出神识，想听听两人说些什么。
“隽夫人，太子妃年纪还轻，说话不知轻重，何况母女俩没有隔夜仇，你不要放在心上，以免伤身。”
崔天涯语气温和，一双深沉的眸子看着杨氏，带着几分关切和惆怅。
杨氏双眼通红，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
她今日穿了一身暗红色绣金丝的锦衣，披着白貂裘的斗篷，显得尊贵典雅，雍容又娇气。
杨氏虽然年过四十，但保养得极好，看起来最多三十出头。
此时她微微抬头，一双水眸茫然的望着远方，一副伤怀又悲戚的模样，更是惹人怜惜。
崔天涯的眸光暗了暗，开口说道：“太子妃无非是担心娘家势力弱，无法为她撑腰。阿隽你如果愿意，我可以成为……她想要的娘家势力！”
“你……”杨氏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崔天涯。
他……他叫她阿隽？
这个称呼已经很多年没人叫过了，似乎变得很遥远，但被崔天涯从幽深的记忆里勾了出来。
杨氏心中五味杂陈，她活到如今的岁数，不是不知道崔天涯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