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嫄一番话说完,立马有两个婆子腿软,“噗通”坐到地上。
她们拿鞭子抽了初衣,以为不过是打一个帮凶丫鬟。
她们占着理呢,谁敢来找后账?
没想到事情还有反转。
结果就是大小姐一刚到底,反倒回头来打她们。
三十鞭子啊,谁能受得了?
就算不丢性命,也得脱掉一层皮!
柳若嫄看也不看一眼,跟在彩宁身后,回自己内院厢房去。
内院里,机灵点的丫鬟们早已把大夫请过来。
烧了热水,拿了换洗衣服,匆匆忙碌却又井然有序。
大夫诊治之后,皱眉摇头,“伤势太重,皮外鞭伤还能治一治,那些银针刺进体内,已经穿透内脏,就算把银针取出来,这姑娘的命也救不了。”
柳若嫄登时呆住,一双眼眸中溢满泪水,“大夫,她不能死,你要救她啊——”
她一直觉得自己坚强,无论遇到什么难题,总有办法解决。
可此时她心里却充满绝望和无助,眼见初衣躺在床上,气息越来越弱,她竟是毫无办法。
不由得悔恨不已,终究是自己力量不够,无法保护身边的人。
大夫沉默不语,半晌摇头叹气,起身出去。
柳若嫄一颗心沉到底,脑中绷紧的一根细弦微微颤动着,几乎要崩断了。
“初衣,你别怕,我一定救活你,不会让你死的!”她紧握初衣的手,感觉她的手冰凉彻骨,登时泪流满面。
她要救初衣。
不管付出任何代价,一定要救!
柳若嫄决不放弃,接连找来了几个大夫,结果诊断之后都说救不了。
彩宁忧心忡忡,见柳若嫄好像疯了一般,不停哀求大夫救人,就差跪地恳求,觉得又难过又不忍。
她想到了崇烈,连忙去把他请来,看他能不能用内力取出初衣体内的银针。
崇烈握着初衣的手腕把脉,半晌说道:“这些银针太细太长,如果用内力震出来,她的五脏六腑也震碎了……嫄表妹,恕我无能为力,你还是给她准备一下后事吧。”
初衣的脉搏已经非常微弱,几乎没有呼吸。
此时只勉强吊着一口气,根本熬不过今晚。
柳若嫄犹如五雷轰顶一般,怔怔地坐着不动。
俄而,她幽深的眸子转动一下,目光停在初衣身上,眼泪滚落下来。
她再也忍受不住,扑到床边拉住初衣的手,“对不起,初衣,是我害了你。”
即便她前世被万箭穿心,也没像此刻这么害怕过。
害怕永远失去一个人。
害怕这个人再也醒不过来。
她跟初衣才认识几个月,两人感情却很深,仿佛已经相处了半辈子……
“大小姐,你别这样——”旁边的彩宁控制不住,也哭出声来。
她想到当初静歌死的时候,她也是一样的心情,觉得全世界都离她远去了。
柳若嫄擦一擦眼泪,连忙命人熬参汤首乌汤,把千年人参首乌全用上。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只要初衣还活着,她就一定有办法救人。
参汤炖好,给初衣喝了一碗,暂时吊住她的命。
到了傍晚,屏香回柳府,带来一个人。
静王府的瑞征。
“王爷正闭关疗伤,属下来见王妃,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瑞征站在院子里,抱拳恭敬说道。
柳府出了这么大的事,王爷此刻来不了,他必须代替王爷跑一趟。
话音刚落,就见房门打开,柳若嫄步履匆匆走出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把他往屋里拖。
瑞征:“……”
他受到一万点惊吓,差点魂飞魄散。
王妃要对他干什么?
柳若嫄见他磨磨蹭蹭不愿进屋,登时眉毛一挑,不耐烦地喝了一声:“屏香、彩宁,把他给我拖进去!”
两人出来,一左一右扣住瑞征手腕和肩膀,生拉活拽地把他弄进屋里。
瑞征惊得脸色发白,双腿直抖。
究竟发生什么事情?
他有罪吗?
他做错了什么?
不得不说,王妃今天实在太反常了。
难道要对他严刑拷打,逼问王爷闭关不见人的事?
一定是这样!
王妃此时还在气头上,为了这事,她今天放鞭炮想炸了王府呢。
可是跟他无关啊。
他冤枉啊——
他皮嫩肉薄的,受不了严刑拷打。
“王妃,饶命啊,你问什么我都老实交代,千万别打……”瑞征一边哆嗦,一边哀嚎求饶。
没人理他连声哀叫,一直把他拖进内室的床边。
瑞征:“???”
严刑拷打还要上床吗?
他顿时觉得不对劲,惊愕讶异的眼神看向柳若嫄。
“你看看初衣,能不能救她?”柳若嫄脸色发白,双眼红肿,眸中充满了骇人的血丝。
初衣?
瑞征发懵地看一眼床上,这时彩宁把幔帐打开。
初衣脸上一团灰气,直挺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初衣!”瑞征登时大骇,心脏仿佛被狠狠攥了一下。
他连忙上前一步,抓住初衣的手腕,手指探在她脉搏上。
彩宁站在床边,把初衣挨鞭打,身上插了银针的事情说给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