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新婚之夜。
新娘刚刚嫁入静王府,不求隆重的仪式,也不求静王的宠爱,只想安安静静过一晚。
但云子缙干的什么狗事?
洞房花烛让新娘穿一件旧衣裳,去冷冰冰的偏厢房守夜?
原主贵为尚书小姐,十七岁的豆蔻年华,容貌绝色无双,明媒正娶,正大光明嫁进静王府为嫡王妃,为什么要受人欺辱摧折?
狗男人。
欺人太甚!
她果真没有料错,静王果然是一个阴险无情之徒。
这哪是正常人干的事?
这家伙不仅心黑,而且变态。
她本来跟静王无仇无怨,上一世刺杀未成,两人说到底谁也不欠谁的。
重活一世,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认识他,也算翻篇过去了。
只是她十分敏感,直觉这个男人不好惹,得想法子远远躲开他。
和离也好,休妻也罢。
总之跟他尽快分开,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谁料想——
她还没来得及展开行动呢,对方就开始对她下手了!
她越想越气愤,替原主不值。
大小姐一嫁进来就上吊,就算没死成,今晚也得被黑心王爷折腾掉半条命!
不过呢,既然她取代了原主,就要为柳家大小姐讨回点利息!
柳若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眸中透出冷意。
她前世是绮陌红楼的花魁美人,虽说卖艺不卖身,但仍有不少贵胄公子觊觎她的美色和才华,做梦都想强抢豪夺她。
所以她早就练就一身对付男人的本事。
不管是霸道的,腹黑的,还是粗暴的,阴狠的……
她都有法子捏住软肋,让狗男人不敢放肆!
做戏谁不会啊?
静王想看戏,她就奉陪到底。
柳若嫄酝酿了一下情绪,揣摩着蠢笨大小姐的人设和心理。
她突然声嘶力竭哭嚎开,“……呜呜呜,为什么我这么可怜,为什么让人家去守夜,偏厢房在哪儿啊,人家最怕黑啦!”
初衣见她哭得厉害,也是满心悲戚,跟着难过。
她红着眼圈说道:“大小姐,你别害怕,我陪着你一起。”
她觉得自家小姐活得太屈辱了!
这哪是王妃过的日子,连嫁给贩夫走卒的普通女人都不如。
静王太讨人嫌,一个病秧子不好好养病,大半夜没事瞎折腾人。
大小姐太倒霉了,偏偏嫁给这么一个缺德货!
从新房出来,初衣扶着她一路从走廊去侧厢房。
柳若嫄先是嘤嘤呜呜地哭泣,然后整个静王府都能听见她的嚎叫声。
前面带路的婆子脑仁生疼。
这蠢王妃看起来是个美人,柔柔弱弱的,没想到嗓门却挺大,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王府里的丫鬟婆子全加一块,也嚎不过她!
婆子十分心烦。
她脸上表情凶狠,“哭什么哭,这里是王府,不是你号丧的地方!”
初衣连忙挡在柳若嫄面前,“这大晚上的,你别说话那么凶,吓唬到我家大小姐,她胆子小——”
话音未落,“啪”一声,初衣脸上挨了一巴掌。
婆子凶巴巴喝道:“死丫头,你懂不懂规矩,这里有你插嘴的地方吗?”
刚要继续再骂下去,忽然眼前人影一晃,柳若嫄上前一把抓住她头发。
大小姐连哭带叫道:“你为什么吓唬人家,明明知道人家胆子小,害怕……呜呜呜……”
她双手乱扑一气。
把婆子的头发抓成一团鸟窝。
顺手拽下来几缕头发。
就是这个凶婆子,今晚无缘无故打了初衣两个耳光。
她要不好好教训一下,整个王府都当她是死人是吧?!
凶婆子疼得哇哇嚎叫。
她头发七零八落,脸上被柳若嫄挠出好几道血印,肚子上还挨了两脚。
只踢得她心肝肺都疼,差点吐出一口血。
这时有两个婆子匆忙赶来,好容易把柳若嫄拉开。
那凶婆子已经翻白眼,瘫倒在地上,有出气无进气。
两个婆子:“……”
王妃下手挺狠啊。
看来不是一朵小白花。
柳若嫄抽泣了一下,抹一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泪,“不是要给王爷祈福吗,侧厢房在哪儿呢?快点带我去吧。”
她刚才哭的时候,完全是假装的,只是故作声势。
这时候哭声收敛得很快,让两个婆子目瞪口呆。
她们以为自己眼花了,刚才看见的那个哭天喊地的王妃不是她。
柳若嫄收了哀嚎声,突然瞥见回廊拐角的地方有一道人影,鬼鬼祟祟地躲在暗处。
她眸光顿时一凛。
麻蛋的,又是来监视她的!
她深呼吸一口气,觉得有点糟心。
看来这一出戏非得演到底不行。
一个婆子把那个快要昏厥的凶婆子扶走。
柳若嫄跟在另一个婆子身后,一路往前走着,又开始嘤嘤嘤抹眼泪。
本来是假哭,但被周围阴暗凄冷的气氛感染,她哭着哭着,前生今世的种种不幸涌上心头。
压抑不住悲伤哀恸的情绪,她眼泪止不住流下来,哭声也变成真的了。
此时是夜里,王府内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