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过很多地方,使用过很多身份,却没有一天获得快乐和平静。
虽然他修炼的等阶天下无双,整个人却如同行尸走肉,日日夜夜地折磨自己,就想搞明白一件事。
欢儿临死前,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为什么她那么恨他,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脑海中浮现当年的一幕景象,一身红衣的云欢儿在火焰中燃烧,仰头大哭大笑:“月观瑢,我此生恨你,来世依旧恨你。我一生错付,不是我配不上你,而是你不配让人爱……”
当时他跟颜叶大惊失色,上前扑救,却已然来不及。
一团真焰灵火中,云欢儿灰飞烟灭,只剩下一缕沉寂的元神。
此刻。
雷鸣闪电完全停歇,飞花落叶铺地,满地毒蛇悄然散尽,只剩下残断的蛇身一片狼藉。
夜色更加深沉,不见一丝风声,周围如死寂一般安静。
半晌,云子缙深呼一口长气,抬眸望向天空乌云压顶,心里抑制着某种难以言明的情绪。
他嘶哑的嗓音说道:“颜叶,你当年答应过我,今生留在月仙岛做大总管,让月仙岛成为修炼者的仙府福地。可是你食言了,如今的月仙岛乌烟瘴气,就连一些卑劣猥琐的小人也能当上执事,打着月仙岛的招牌耀武扬威。”
“这些年你做了些什么事?你因为恨我,故意把乌七八糟的修炼者引到月仙岛,你助纣为虐,暗中帮着梅仲庭祸乱定云国!颜叶,你以前的责任心又在哪里,忘记你发的誓言了吗?”
云子缙在外多年,极少回月仙岛。
不仅因为当年的心结没解开,想要逃避。
也因为如今的月仙岛,已经不是当年仙境般的修炼福地。
一些来历不明的修炼者品性低劣,打着颜大总管执事的旗号,在月仙岛作威作福……
而造成这种混乱不堪景象的罪魁祸首,正是颜叶!
是他故意纵容,也是他不负责。
“你说的没错,那些人是我故意安排去月仙岛的,目的就是让他们毁了月仙岛,这一点也不意外吧。我不仅要摧毁你月仙王的基业,也要毁掉你的名声,还要毁掉整个定云国!”颜叶一脸不屑表情,毫不留情地刺激他道。
“颜叶,你当年的承诺都是屁话!”
云子缙控制不住心头的怒气,一道眸光深凝,死死盯着对面的男人,浑身散出骇人的凛冽寒气。
“你还敢跟我讲承诺?那我就好好跟你说道说道!”颜叶桀骜的目光盯着他,语气中透出深沉的痛楚。
“当年我答应过师父,承诺照顾好小师妹,保护师妹一生一世,结果师妹被你害死,我该怎么向师父交待?……云子缙,你曾是我最好的朋友,但师妹亡故之后,你就是我一生的仇人!欢儿惨死是因为你,更因为那些修炼者,待我毁灭月仙岛,杀死月仙王,废掉天下修炼者,再去找师父,在他老人家面前自尽谢罪!”
“哈哈哈——”
云子缙不怒反笑,但笑声中充满无尽的悲怆之情,连身旁的瑞征都明显感觉到,他心底隐藏着极深的痛楚和无奈。
究竟是什么样的过往,让主子如此难过?
瑞征见过颜叶,对他的身份也一清二楚。
既然以前两人是好友,为什么却成了仇恨对方入骨的死敌?
瑞征抿一抿嘴唇,犹豫地看向云子缙,欲言又止,然后默默闭上嘴。
以前的那件事,难道真的放不下吗?
曾经做错过一件事,再也无法弥补了吗?
主子欠云欢儿一条命,要用性命来偿还吗?
这一场不死不休的悲剧,起因竟然是女人爱上男人。
简直太荒谬了。
瑞征打了一个冷颤,莫名觉得“爱情”这东西很可怕。
这辈子千万别碰。
碰了就得被缠上三生三世,死了也不能翻身!
“颜叶,这么多年你有一个可以恨的人,虽然痛苦,但终究能活得像个人样。可是我比你更惨,连恨的人都没有。你还记得吗,当年那个灵玉阵,是我们两人一起布下的,是为了保护欢儿。那时外来的修炼者入侵月仙岛抢夺资源,我受伤闭关炼药,欢儿派人来说要见我一面,打破了闭关,造成我灵力反噬……可后来她却用一道真焰灵火烧毁自己,我当时身负重伤,眼睁睁看着她在大火中,却救不了她。”
云子缙回想当年的种种,语声发颤,眸中闪过一道伤痛极深的暗芒。
“欢儿临死前说恨我,可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从来没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当面解释清楚。她就那么决绝地离开了,颜叶,你不是她的大师兄吗,不是一直陪着她保护她吗?那你告诉我,她为什么自尽,为什么在烧死自己之前,口口声声说恨我?”
这个疑惑困扰他二十多年。
他怎么也不明白。
他曾经问过柳若嫄,但她没有给他一个答复。
因此他很想问一问当时在场的颜叶。
第305章 当年事
深夜的空气中微微起了风,吹动着树叶,发出“沙沙”的细响。
柳若嫄的神识躲在一旁,暗搓搓偷听两人的对话。
本来两人互怼,她还觉得挺有趣,想瞧瞧热闹,吃一波大瓜。
但是后面越听越不对劲。
说到云欢儿死亡的时候,完全跟她知道的情况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