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有些水土不服。”
她粗暴地将自己最近的头晕无力归结为水土不服,全然忘记瑞士是望家的第二个家乡,她在这里长到十岁的事实。
季岑哑然失笑,目光扫到屏幕角落里,一个白色的瓶子时,顿住,唇角的笑意顷刻间消散。
瓶盖已经丢了,里面看起来空空荡荡。
那是什么药,他比谁都清楚。
“小九,药这么快就吃完了吗?”
没有得到回应后,他意识到不妙,旋即换了个话题:
“小九是染头发了吗?我看你发色好像有变化。”
望舒和拥有四分之一的英国血统,是个顶漂亮的混血儿,一头奶金色的长发和她奶奶简直一模一样。
季岑说完后,便静静地等待着妻子的回答。
望舒和垂着眸子,纤长浓密的睫毛掩盖住了她眼底的情绪。
像是顷刻间丧失了所有活力的布偶娃娃,她闷声闷气道:
“没有,是灯光的问题。”
“小九,我......”
季岑刚想说抱歉,他不该问,但被她打断:
“老公,我有些饿了,先去吃早饭了,拜拜!”
怪他,不该提那瓶药。
季岑看着被挂断的视频,心里万分后悔。
他将手机丢在一旁,怠慵地靠在沙发背上,按压着眉骨,沉阖着双眸。
思索片刻,又拨出去一个电话。
那端的程驰被老板的电话吵醒,以为公司出什么大事了,打了个激灵,迅速清醒,结果刚接通,电话就被挂断了。
程驰:......
他躺下刚迷迷糊糊又睡着,死亡铃声再度响起。
他再次诈尸般猛得从床上弹起来。
这次,老板冷寂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来:
“通知项目组,一个小时候后到公司开会。”
“另外帮我订下午飞往苏黎世的机票,后天下午回。”
第5章 见面
挂断季岑的电话,望舒和刚准备去洗漱,立刻又接到了另一通电话。
来自苏黎世的一家医院。
不知对面说了什么,她表情越来越凝重,丝毫不见刚刚的活泼自然。
从头到尾,她只说了一句话:
“不惜一切代价,救活他。”
——
望温言知道自己昨天情绪激动,一时失言了。
她和阿妹的关系素来亲昵,更不该在家族动荡的关头因为几句话而变得疏远。
所以她第二天亲自带着礼物,去酒店接阿妹一起前往湖边赏天鹅。
两人恰好在酒店大厅碰到。
看小妹一如既往地同她亲昵打招呼,欢喜地笑着接下她送的那条项链,甚至还迫不及待地戴在脖子上时,她才安心了不少。
有时候,她是真的很羡慕被保护得像个小孩一样的小妹,永远都是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两人简单用了些午餐后,拉着手漫步在湖边,从背影看,像是小时候那般亲密无间。
苏黎世湖岸倾斜度徐缓,周围遍布葡萄庄园和种植园,这对于望舒和这种嗜酒的人来说,是人间天堂。
下午四点的河边经常会有许多游人,为飞过来的红嘴鸥和鸽子喂食。
望舒和今天穿的很简单,酒红色紧身小吊带和黑色热裤,戴着一顶黑色的棒球帽。
奶金色的长发在光下闪着健康夺目的光泽,雪白纤细笔直的长腿嫩生生的露在外面,雪白漂亮的小脸上缀着精致的妆容,高挺的鼻梁上架了副黑色的墨镜,遮去潋滟的猫眼和大半张脸,只露出唇形饱满,弧度优美的红唇和尖细的下巴。
充满了青春与活力。
浑身上下和“已婚”两个字毫不搭边。
“阿姐,你瞧,那只天鹅展翅要飞了!”
望舒和手指着泛起涟漪的湖面,姐妹两个有说有笑地往前走。
“阿姐,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抽支烟。”
烟瘾犯了的望舒和走到抽烟区,从包里摸出打火机。
点燃了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夹在白嫩的指间,缓缓抽了一口,吐了个漂亮的烟圈后,冷声拒绝了一个搭讪的法国男人。
法国男人和望家男人一样,不忠诚,多情滥情又爱装深情,还善于狡辩。
望舒和平日里总是脸上淡淡的,没有多余的表情,于是一双漂亮的眼睛就显得格外清冷孤傲,譬如现在。
她不耐烦地打发一个又一个搭讪者。
一开始还会礼貌拒绝,后来人太多了,干脆直接冷脸。
效果果然好了不少,耳边终于变得清净。
——
长达七个小时的飞行,带给季岑的不是疲惫,而是从心底破土而出的激动。
分别了将近两个月,57个孤独的夜晚,终于可以短暂地结束了。
苏黎世湖边风景宜人,程驰跟在老板身后,看着熟悉的美景,想着能享受到一秒是一秒。
等回纽约,又要开启地狱工作模式了。
恍惚间,他看到湖边的休息厅里闪过一个倩影,于是上前一步,低声提醒老板:
“老板,那个是不是太太?”
季岑脚步一顿,极薄的眼皮轻抬,顺着程驰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一个身姿婀娜,凹凸有致的女人正靠在不远处的窗户边抽烟,指间夹着那根细长的女士香烟氤氲着淡淡的雾,模糊了她精致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