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摄政王非要屈尊住她院子里的厢房,她能怎么办?
要是爹娘问起来……就让裴简去解释好了, 反正他脸皮厚。
——顾灼破罐子破摔地如是想着。
屋内的床榻上,裴简从身后环抱着顾灼,下巴搭在她肩上, 在灯下看信。
看完, 手臂收得更紧, 埋首嗅着顾灼颈间温软的香气,轻声道:“岳父岳母还没认我这个女婿啊?”
顾灼被他扰得痒, 缩了下脖子, 笑他心急:“都没见面呢, 你现在改口也太早了吧。”
“不早,”裴简轻吻着咫尺之距的柔白肌肤, “想与你成婚想很久了。”
“你别往脖子上弄,我待会儿还要出去的。”顾灼软声嗔他一句,才又应他的话,“婚期还有一年呢,等着吧。”
按规矩,皇室成婚得由钦天监择良辰吉日。
离京前,都不用裴简张罗,小皇帝就吩咐下去了。
钦天监拿了裴简和顾灼的生辰八字,尽心尽力地埋头苦算三天,精挑细选出来三个极好的日子,遣人送去王府——
六月初九,离现在只有三个月,准备时间太仓促,裴简觉得不行。
九月初十,秋冬时节,镇北军中肯定忙着备战,顾灼觉得不行。
那就只剩下来年三月廿三了,倒是春和景明、桃花正盛的好时节。
就是……等得久了些。
“那时候幽州的王府也该建好了。”裴简听话地抬头,离开顾灼颈间,在她侧颊上亲了亲,低笑道,“听起来,夭夭似乎比我还着急?”
“我可没有!”顾灼否认。
裴简故意揉她腰上软肉,逗她:“没有吗?”
顾灼受不住痒,扭身躲,在裴简怀里笑成一团。
闹了会儿,门被敲响,玉竹声音清亮:“姑娘,厢房收拾好了。”
顾灼枕在裴简腿上,冲外面喊了句:“知道啦。”转过头看着昏柔灯影下的清隽眉眼,开口赶人,“你不去看看布置得合不合心意?”
裴简低眉看着小姑娘的潋滟眼波,抬手抚了抚她发顶,很认真地问:“不满意的话,今天晚上能睡在你这里吗?”
“能倒是能,”顾灼眨了眨眼睛,沁着明艳笑意答他,“我无所谓啊,看你敢不敢了。”
住进她院子里已经够出格的了,再住进她屋子里,被她爹娘知道,裴简肯定会被赶到府外去住的,就算是先帝的面子都不好使。
说不定她爹爹还会以切磋之名揍裴简一顿。
裴简默了片刻,抿唇无奈道:“好吧,我不敢。”
挨揍倒是其次,被赶出去没法时时跟小姑娘待在一块儿可就要紧了。
摸摸她的脸,想起她先前的话,便问道:“待会儿要出去?”
“嗯,”顾灼撑身坐起来,“去看看我爹娘给我的那些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这几年,她爹娘陆陆续续派人送回来的箱子十之有八,都上着锁,她好奇得抓心挠肝,总想偷偷撬锁打开,又怕坏了事。
今天回府后,玉竹跟她汇报这些时日府里的事,说起:“将军和夫人回府后不久,就让人把主院书房里的箱子都搬进姑娘院子里的库房了。”说完,停了一瞬,又想起更重要的,“还给了钥匙,我去给姑娘拿来?”
顾灼点点头,看着玉竹风风火火地跑远,又跑回来。
“怎么只有一把?”
玉竹喘了几口气,答道:“夫人交代说所有箱子用的都是这一把钥匙。”
也是因此,玉竹自觉责任重大,生怕弄丢,不敢带在身上,费了不少心思找合适的地方藏着这钥匙。
顾灼听完这话,挺惊讶,更迫不及待地想去瞧瞧。
无奈刚回府,舟车劳顿,要安顿的事情也颇多。
都吩咐好,又沐浴一番洗去满身疲累,用过饭安抚好五脏庙,才拖到了现在。
裴简也跟她起身:“我陪你去。”
-
库房里,箱子一一打开。
除了颇具江南风韵的珠翠明珰、陶瓷漆器外,还有些文房玉石、字画古籍,以及暗器袖箭机关锁之类的稀奇古怪的各种小玩意儿。
顾灼捡了把边缘锐利的铁质折扇在手里敲了敲,自言自语:“没有涉及到军机要务的东西啊……”
那爹娘每次派人送来这些箱子干嘛还专门交代要放进主院的书房里啊?
视线再次扫过一遍,正打算开口叫玉竹明日带人整理整理,突然看到其中一个箱子里头贴着箱壁塞了封信,只露出小小的一个角。
她俯身抽出来,信封沉甸甸的,不只是一张纸。
拆开,看信上的内容,看两行字,顾灼的眼泪就冒出来。
信上三言两语解释了她爹娘在江南所为何事,若非她已经知晓全貌,大概会觉得语焉不详一头雾水。
最后简单的一句话,意思最为清楚明白:“夭夭,若爹娘出了意外,军中有难处可拿着此枚玉佩去找摄政王求助。”
裴简也看完了信,抱着她哄:“已经没事了,别怕。”
顾灼抵在他肩上,停了很长时间才点点头,鼻音淡弱:“嗯。”
裴简抚了抚她脑后长发,转移她的注意力:“那枚玉佩是不是还在信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