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丢人了。
傅司简也反应过来小姑娘在懊恼什么。
明明应该想到的东西却没想到,是相当挫败的。
不过,小姑娘怕是误会了他。
傅司简定定看着她的眼睛:“我当时也没想到还能回主营拿衣服,不是用那话忽悠你。”
“真的?”
“真的。我依然将你贴身的中衣洗了,可能信我?”
倒也不必!
她又不是因为洗衣服的事情生气。
她只是接受不了自己当时脑子没转过弯儿来。
傅司简捏了捏小姑娘沐浴后被热气蒸腾得嫩滑酡红又因为懊恼而有些鼓起来的小脸,又亲了亲她搭在腿上的手:“别恼了,我去主营给你取衣服?穿着舒服些。”
他找吴将军拿衣服时就知道这衣料有些粗糙,可那时他以为只能等她换下来的衣服洗净晾干。
现在既是有法子能让她穿得舒服些,他自然想让她一身娇嫩肌肤少受些罪。
顾灼提这个的本意倒不是说就要去主营取衣服,她没觉得身上穿的这件粗糙到难以忍受。
何况,就算是去,她也舍不得傅司简再奔波这一趟了。
他为了找她都已经折腾好几天了。
“我没恼,你别去,我穿这个就可以。”
傅司简看了看穿在小姑娘身上宽得不像样的衣服,抬袖间隐约可见纤细腰身,觉得更该去取了。
“路不远,很快。”
“我派别人去取,你去休息。”
“派谁?”
“……随便找个士兵。”
“那……贴身衣物,你也打算让他带?”
顾灼哑口无言,又拦不住执意要去的傅司简,只好将令牌给他:“你找姚云,让她去我帐中拿。”
傅司简起身亲亲小姑娘还带着湿润的发顶:“你睡一觉,我就回来了。”
-
京城里,裴昭丝毫不知道他的皇叔正盘算着去北疆当上门女婿。
听完禁卫的汇报,裴昭提笔写了封信,封好递给禁卫:“将这封信送去王府,让玄卫带给皇叔。”
“是。”
禁卫走后,裴昭才终于细细想这事的来龙去脉。
户部筹粮出了幺蛾子,却被栽赃在皇叔身上,偏偏这假消息还被京城将军府打听粮饷进展的人查到,又传去了北疆。
呵。
真当他这皇帝奈何不了他区区一个户部尚书吗?
皇叔教他时,言道:“成大事者,善阳谋,少阴谋。阳谋者智,敌之不能还,为长久计。阴谋为间道,不足与阳图。”
他觉得这话有理,便懒得用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他可不是不会用。
“从朕私库里找一枚玉佩来。”
御书房中除了皇帝,就只剩在一旁立侍的大太监,这话自然是说给他听的。
大太监属实有些摸不着头脑,禁卫查来的那些消息他听着都觉得惊心,怎么陛下又突然绕到玉佩上了。
但他不敢置喙,只问道:“陛下,玉佩成色是要好些的,还是……”
便见御案后的裴昭皱了皱眉头,似是忍痛割爱终下决断:“上好的。”
“是。”
大太监退着走了几步,又听见裴昭补充道:“别挑父皇他们送我的那些,再把章太医叫过来。”
“是。”
大太监在私库里那些玉佩前挑花了眼,陛下这些玉佩,还真没几块儿符合要求。
陛下虽然没明说,但他毕竟侍奉多年,自是清楚圣意。
不只是先皇送的,先皇后、摄政王送的,皇上恐怕也都是不舍得的。
就是不晓得这玉佩要拿来送何人,不愿送,却还得送上好的。
大太监只觉得,坐在那龙椅之上,也不全然能凭自己心意。
-
他挑了玉佩回来时,正巧看见方才被他吩咐去叫章太医的小太监领着人过来。
便带着人一道儿往御书房走,停在门前,他道:“章院首,您在这处稍候,我进去通禀一声。”
年近不惑的章太医点点头。
大太监进了御书房,将玉佩呈上:“陛下,您瞧这块可合适?”
裴昭端详了一番,白玉通体温润,照着日头时晶莹剔透:“合适。”
就是可惜了。
大太监松口气:“陛下,章太医在外头候着呢。”
“叫他进来,你去守着门。”
“是。”
章太医进来后行了礼,照着往常问道:“臣给陛下请平安脉。”
裴昭摆摆手:“今日找你不是请脉的,朕问你些事。”
“陛下请讲。”
“朕记得刘尚书家给宫中递过几次牌子请太医,是哪位太医去的?”
“是魏太医。”
裴昭对魏太医没什么印象,皱了皱眉道:“以后,都换成你去。”
章太医听见这话愣了一瞬,才恭恭敬敬回道:“是。”
他觉得皇上这话,好似话里有话。
太医到底是有品级的臣子,照料皇室、编撰医典、精进医术、防治疫病、或是去军中诊治那些将士,才是他们的职责。
大臣们是不能有什么头疼脑热都找太医的,需得是天子近臣得皇上关怀,或是与皇室关系亲近有门路递牌子来宫中求贵人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