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看,却见姜锦竹也不?知何时出来了。
她以前?跟阿兄伉俪情深,无?论何时遇见都能相视一笑。
可如今丈夫明明近在眼前?,姜锦竹站在那?门?口?身子却有些?摇摇欲坠。
温恋舒走过去,扶住她,却惊觉出着太阳的午后,姜锦竹手心却冰寒一片,“嫂嫂……”
温亭书转过头来。
却见几月不?见,姜锦竹瘦了许多。
他走前?还?总带笑,满面幸福流露的妻子,如今不?仅面色苦相,更生?出了些?许白发。他似被什么刺痛一下,轻轻松开女儿走过去。
明明只是想好好看看她的动作。
却见靠近的那?刻……
姜锦竹泪一下打下了道:“对不?住……是我……没有保护好以卿……”
为人父母,即便已经?过去这么久,可每每提及这个事实?,姜锦竹还?是难以自控,无?声哭泣。
歇晌过的午后,许多人听?闻动静。
走出来看到温家大门?,三位兄妹皆在,瞬间吃惊的跟什么似的。
同样作为温家长子,自小被教导克己复礼,温亭书本当持守有度的安慰妻子两句,然后一家人里面说?话。
可他此时看着妻子摇摇欲坠的身体,以及一滴滴落在地?上的泪。
便忽然什么眼光,什么礼节,都不?在乎的直接把人伸手抱住,没有说?话,只是一个怀抱,便似港湾一样,给?予了支撑这么多日的姜锦竹歇息。
她抓着丈夫的衣裳,紧紧咬着牙哭。
温恋舒注意?到他们会有话说?,便贴心的牵住温以微到:“阿兄,我们先进去看叔父。”
说?着转身离去。
却在即将走的那?刻,听?得身后温亭书一句——
“看过父亲后,好好歇息一下,后半晌我有话与你说?。”
温恋舒一顿。
本以为嫂嫂这般伤心,阿兄就会推辞询问她和魏长稷的事。
可没曾料到,即便如此,阿兄还?是打定主意?今日就了解清楚。
即便紧张,有些?不?知如何面对,温恋舒还?是应下,“我知道了。”逃避不?是办法,遇到事情,解决事情。
她和魏长稷的事,总要有个交代了。
何况总不?能魏长稷为她家人,顶着外面气病叔父的流言。
她也总该为了维系这份夫妻关系,为魏长稷在家人这里争取些?好的印象。
魏长稷待她好,她就也当待魏长稷好。
如此才公平。
*
温颐重病虽是装的,但他毕竟年纪也大。
多年操持,加上牢狱多日,本就小疾的身子也顶不?住,今日一回?到家喝了安神汤便睡过去。
温恋舒过去瞧了一眼,看没什么大事。
也便又回?到了自己曾经?的闺房。
因为从魏家走的急,立春立夏并不?曾跟上。但温家毕竟是她的家,便是富贵不?如往昔,也不?会缺伺候温恋舒的丫鬟。
有人给?她打水净了面,又有人适时摆上一桌饭菜。
等得吃完,消食片刻。
温恋舒坐着看书约莫一个时辰,外头便有人报,“姑娘,大爷来了。”
便是兄长,也不?好进妹妹闺房。
温亭书等在院里亭子边。
温恋舒出来的时候,便瞧见他换了一身衣,头发染着湿气,应当是沐浴了。只是眼底仍旧青黑,肯定没有歇息就来了。
温恋舒嗔道:“我人在家中,又不?急着走,阿兄吃苦这么多月,怎的不?好好睡一觉再来?”
“睡了起来更难受,何况你还?在等着,心里存事也是难受。”
他又何必叫温恋舒担惊受怕?
温恋舒理解他这份心,于是更愧疚,“是我叫阿兄担心了。”
这话温亭书倒不?否认,因为的确,婚事温恋舒身不?由己,但这事她的确不?该自作主张,起码过去跟他们说?一声。
“别站着了,坐下说?。”
温亭书率先走上亭子。
冬日风寒,但她院中也没说?话房间,兄妹只得在这里。
待得温恋舒坐下,温亭书抬手,示意?丫鬟把四面挡风的帘布放下,这才开口?道:“对你你和他的这门?亲,你是怎么想的?”
温恋舒似乎早有准备。
听?了这句话没有犹豫道:“他帮了我,我嫁了他,夫妻就当一直走下去。”
“他不?适合你。”温亭书道:“你自幼被我和父亲带大,不?说?有女状元之才,也算满腹诗书,虽然有些?事你没说?过,但我和父亲都知道,你所向往的,是一个思想精神能达到一致的儒雅君子。可魏长稷武将一个,据闻字都是认不?全的。”
这的确是事实?,魏长稷没什么文化。
可……
“那?是我曾经?的想法,今时不?同往日。曾经?我想要一个能跟我说?到一起的人,但现在,我只想要一个有能力保护我,有担当不?放弃我是夫君。”
即便她未爱过陆清安。
但陆清安为活命把她送出去的事,温恋舒能记一辈子。
读再多的书,没骨气也白搭,但就算目不?识丁,有责任担当也能是好丈夫。
温亭书自然也知道,她是怕了,但总归不?能因为怕,就走上另外一种极端,蹉跎自己半生?,他希望妹妹找一个喜欢的,也喜欢她的过一辈子。
“那?这个暂且不?提,再说?你们性情。你自小端庄不?爱说?话,魏长稷也是个心思深沉的人,你们在一起,怎么沟通?更何况这人少年从军,行至今日,年纪阅历都非你所能及,如今他尚且对你有兴趣,能让着你,可日后没了这份兴趣,你玩不?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