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颇重?男女之防,按惯例应当分席。
但不知怎么回事,这次并不相同,改为中间以薄纱遮挡,男左女右。如此待会儿那边舞文?弄墨,这边能听见,这边歌舞丝竹,那边也同样能共赏。
既守住了礼仪,又增添诸多雅趣。
魏长稷那人桀骜不驯,一看就并非爱拘束之人,温恋舒以为他要很晚才来,也因此一经坐下,就神色轻松的看起四处。
谁知视线落到?对?面,忽而眼神一滞。
薄纱绣花,枝条掩映下,只见魏长稷歪撑着头,斜屈起条腿,毫无形象倚在扶手上?,举着酒盅和她遥遥相敬。
一看就是?早注意到?她,一直盯着。
温恋舒自幼规矩养大,如何喜他这般放浪形骸?
几不可察的,皱了下眉。
下一瞬有?大臣似想跟他招呼,被魏长稷冷眼扫过去。
不知魏长稷说了什么,直吓得人家站住不动。
最后还是?旁边魏长序解围,才没引起更大慌乱。
其实魏长稷说的是?,“你?挡着我了。”
那大臣“啊”了一下,想回头一探究竟。
魏长稷瞟了眼轻笑,“眼珠子不想要了?”敢看温恋舒。
那人便被他讥诮吓到?,魏长稷如愿继续盯着温恋舒看。
因为知道温恋舒见他,肯定能答应嫁他,故此目光穿过薄纱,看她的眼神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热烈。
像把她扒光一样,凶狠炙热。
这……
已经很失礼了。
即便没人知道,温恋舒还是?羞臊。
装作若无其事挪开眼去,心跳快的不像话。
端起杯茶,她掩饰的喝着,仍旧能感觉到?对?面不曾移动的视线,好像回到?了那夜,上?半身被他压着。
下半身,更加淫/乱。
魏长稷也这般盯着她。
好似即便温恋舒生气?不说话,他都能从细微的表情看穿她哪里?舒服,更过分的按过去,无处遁形的感觉,让人恼羞成怒。
其实说实话,她不喜他。
甚至比怕陆清安更加怕他。
怕陆清安,只是?惶恐生子的危险。
但魏长稷他太强大,单是?人站在那儿……就像个?危险分子。
她看不顺他的脸,太糙;嫌弃他的脾气?,太凶;更怕日后同床共枕,他都想那回一样横冲直撞。
但没办法……
想摆脱陆清安,保温氏无人可欺,更要搭救叔父他们!至今看来,魏长稷是?唯一的希望。
深吸一口气?,复冷静下来。
温恋舒觉的自己?还能再忍一下。
“小二,你?眼睛收敛些,如此变/态不仅会吓跑对?面娇客,已经吸引了许多人注意。”魏长序知道魏长稷在看谁,却从头到?尾未探一瞬。他脾性温和些,边举杯和致意的同僚招呼,边皮笑肉不笑的给弟弟提醒。
“这些可是?人精,就不怕他们瞧出来?”
到?了今日这步,成亲无可改变。
魏长稷不怕别人瞧出来,但他嫌弃别人跟他一样盯着温恋舒看。
魏长稷抬头,果真瞧见几人眼神痴迷。
“庆阳王妃身边的,是?辅国公府温恋舒吧!”
另一位吏部侍郎点头,“确是?,以前只觉温姑娘端庄,如今竟有?几分妩媚气?味……可惜了。”
可惜什么?
魏长稷眯眼。
看到?那人眼中失落,自然?是?可惜温恋舒已经嫁人。
那若没有?嫁人呢?他是?不是?就有?胆子以后献殷勤?
这般想着,不免有?些不舒服。
眼神错过去的那瞬,却又发现和这吏部侍郎一样脸上?惋惜的,不止一个?。
魏长稷又厌烦又生气?,“我吃醉了,出去醒酒。”
他站起来,朝对?面不动声色示意一下。
才听到?话的魏长序道:“你?酒量我不知道,醉时什么……”说到?一半忽反应过来,他应该是?找温恋舒有?事。
魏长稷今年二十二了,老大不小。
但他孩子都有?两个?了,魏长稷却对?谁都看不上?。
如今终于对?温恋舒上?心,温恋舒他也查过……确是?在庆阳王府过的不好。
既如此,倒不如遂了弟弟的心意。
为了魏长稷的幸福,也为救温恋舒出庆阳王府,魏长序决定帮这个?忙,遂摆摆手。
“去吧去吧!我给你?挡着。”
魏长序心里?却庆幸,幸而母亲没来。
否则瞧见他们算计,怕冲过来就是?一顿暴揍。
因为某人眼神太过热烈,一经收回很快就能感觉到?,等到?她发现魏长稷不再看她的时候,对?面人已经站起了身。
离开的那瞬,余光似乎瞟她一下。
第二次被大庭广众递眼色,温恋舒还是?无法适应,身上?激灵片刻,茶便洒了出去。没有?故意为之,但这个?小意外的确给了她方便。
温恋舒侧脸,暗自扯了扯薛氏衣袖。
“王妃失陪片刻,我去更一下衣裳。”
薛氏低头,沉静寡淡的眉眼,看到?被温恋舒牵的衣袖,表情失神片刻,克制着情绪,“去吧!”
说完又补充一句:“小心些。”
宫里?算计多,她这是?提醒温恋舒留神。
温恋舒颔首笑说:“多谢您,我知道。”
上?一个?这般牵着她笑的,还是?去世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