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度混乱,这是温恋舒没预料到到的。
她猜出计姨娘会?偷盗,也猜出当初施以援手的小丫鬟会?倒戈,但唯独没料到计姨娘敢把赃物明目张胆带在身?上,还跟文姨娘显摆。
惯被排挤的文姨娘会?直接跟她扭打起来。
头一回?见女人之间打架,拉头发?又扯衣裳,温恋舒又惊又呆,不过仅有一瞬。
既然有人出手,那她静待结果即可。
“荆姨娘,你走在最后,方才瞧见她把东西藏那儿去了?”文姨娘毕竟官家出身?,比不过计姨娘泼辣,但脑子转的快,趁着间隙朝荆姨娘问。
荆姨娘早就懵了,闻言有些犹豫。
文姨娘吼,“你傻了讨好计姨娘,魏将军可在外面!”
便是计姨娘答应她给两个女儿出路又如何?如今是新帝天下,魏长稷权大,只?要他一句话,计姨娘算什?么??
何况计姨娘吊着她,可什?么?都不曾答应。
荆姨娘瞬间醒悟,“胸……她把东西藏在胸口……”
“怪不得!”
文姨娘直朝计姨娘胸口而去。
丫鬟们目瞪口呆。
小厮则赶紧转过身?去,想看又不敢看。
眼瞅就要败露,计姨娘像死了亲爹娘一样开始嚎,“文姨娘……你怎可如此辱我?”
“你们在做什?么??”
庆阳王的声音忽然在后面响起。
“王爷……”计姨娘哭着爬过去。
然而没用,这个时候文姨娘一对?镯子丢出来,“王爷,您回?来的正好,计姨娘偷盗温姑娘嫁妆,如今人证物证俱全!请您发?落!”
计姨娘哽咽,“奴婢没有。”
“你当然说没有,因为?其中不仅玉镯耳坠,更有御赐屏风,一经承认就是杀头大罪!”文姨娘刻意?强调了御赐屏风和杀头大罪。
庆阳王果然一愣,瞥了眼淡定的温恋舒。
再看脚下虽然哭泣,但眼神精明的计姨娘,心下了然。
只?是偷盗御赐之物,这事?绝不能定性。
他怕魏长稷,可不怕温恋舒一个丫头。
“温氏,本王从未听说,你嫁妆有什?么?御赐屏风,说话凭实证,万一是你私自加上的,难道也要本王姬妾认罪?”
其实是不是加上的,字迹新旧就能看出。
温恋舒正想以此回?嘴,人群后面又是一道熟悉,且不可思议的声音:“庆阳王这话说的好!”
嫂嫂?
温恋舒一下站起来。
奴仆自行让开一条道。
然后于大雪飘零中,姜锦竹走了出来。
她被温以微扶着,面色苍白,说不清脸与雪色谁更莹白。但走向温恋舒,却是温柔的笑着。
“嫂嫂……”
“嫂嫂来了!”
只?这一句,温恋舒却红了眼眶。
跟陆清安周旋,图谋和离的时候她没哭;独自提着剑,去姜家讨公道的时候她没哭;寻上魏长稷,以未嫁之身?被扣着亲吻,她也没哭。
唯独姜锦竹把手放在她手上,温恋舒一时没绷住,哭了。
“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被微姐瞧见不怕笑话?”
姜锦竹给她擦擦泪。
可根本止不住,没人知道她这些天,肩膀承受了什?么?。
没办法,姜锦竹叹道:“别哭了,嫂嫂身?子弱,站不太久,咱们早办完事?早回?家!”
温恋舒这才点?头忍了泪,跟温以微一样赖在她身?侧。
姜锦竹笑了笑,其实温恋舒走到这步,接下去的路很容易。
“庆阳王方才那话说的好啊!字字不提怀疑,可又处处怀疑,怎的,我温家很差钱吗?何至于舒舒撒谎讹人?”
温恋舒本可自己开口,但不想辜负姜锦竹心意?。
因此保持沉默。
“都道长嫂如母,便是她父母、叔婶、兄弟皆不在,只?要我姜锦竹一口气在,便轮不到你庆阳王府质疑她。”说着姜锦竹一眼扫过去,“舒舒说丢了什?么?,那就是丢了什?么?。”
庆阳王皱眉,“温大夫人此话,是否太过霸道?”
“霸道又如何?”曾经她以温以待人,人并没温以待她,夺走了最心爱的儿子。
“王爷不就仗着,女子重声名,失之不可宣也吗?可王爷忘了,光脚不怕穿鞋的。舒舒不怕丢人,有胆子提和离;以微不怕连累,日后长大难嫁;我更不怕你们放归舒舒,温家养她一辈子!当日陪嫁文书,官府皆有备录,王爷若不想私了,那就公了?”
庆阳王面色难堪,没曾想回?家还踹上块硬板。
只?得低头看向地上计姨娘。
“那些东西你究竟有没有拿?”
承认就完了,计姨娘还想嘴硬,庆阳王立刻又补充一句:“这些日我没短过你月例,别为?了显摆,去见官把自己搭进去,然后连累儿子名声。”
儿子是计姨娘死穴,她颓然下去。
事?情就此告一段落。
立春指挥着小厮往外搬东西。
温恋舒扶着姜锦竹走出去,“嫂嫂怎的来的?”
“没得你在前面冲锋陷阵,当嫂嫂的躺在床上黯然自困,我总要爬起来,把温家撑下去。”
姜锦竹握握她的手。
温恋舒觉着感动,又觉着心疼。
“而且赐婚圣旨到了家里?,有人不放心,特?意?请我来相救。”说到这里?,姜锦竹顿了下,意?有所指,中正评价道:“舒舒,他人不错,起码——比陆清安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