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狂草——
“盖头我绣,鞋面你来。”
温恋舒飞过去一个?撇嘴,她就知道魏长稷有花招。
说来说去,还是惦记她给他绣鞋。
而且魏长稷虽会针法,技艺自?然比不得女子?,和她相较,也有些差距,绣的那朵牡丹明显和之前不同?,枝叶带着大刀阔斧的豪气。
好在绣品她完成了大半,有点不和谐也无?伤大雅。
摸着他有些错乱但明显细密的阵脚。
温恋舒默了下,许久还是拿起旁边的鞋面……
“姑娘怎么不生气?”
温恋舒怕疼,不爱刺绣,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因此这几天没少生气。
今日看到她安安静静坐下,沉默无?声?做鞋,立夏在外头小心翼翼的问。
早前看过盖头,明显知道不对,且昨晚闺房彻夜明亮,立春隐约看到有男子?身影,心里知道大概是魏将军来了,嘴里却不能说。
立春敷衍道:“或许习惯了吧!知道生气无?用。”
立夏颔首,“那倒也是。”
说着她把?早饭送进去。
做东西做了半日,后半晌府里忽热闹了一阵。
温恋舒让立夏去打听?,这才意外得知,“今日早朝,有人?弹劾梁王府,明知咱们?大夫人?与大爷夫妻情深,却施压姜府,意图让姜家以长辈身份强拆鸳鸯,纳大夫人?为梁王世?子?侧妃。”
听?了这话,温恋舒一愣。
转而隐约想起,昨晚魏长稷似乎是说,要送她一份聘礼。
她心间微动,期待追问:“那梁王府如何?”
立夏也很激动,“先?帝当年宠妾气死发妻,陛下本与丽妃、梁王母子?有不共戴天之仇。如今他胆敢如此行事,自?然龙颜大怒,陛下仿先?帝当年对他的做法,责令梁王即日遣回封地,无?诏不得入京。另梁王世?子?,怜其无?辜,特许留京。”
说是留京,更为质子?。
此番一别,莫说父子?相见无?期!
他日梁王一旦异动,这个?儿子?必定成刀下亡魂。
温恋舒对此,是痛快又担忧。
梁王深受先?帝恩宠,与高位仅有一步之遥,她也曾见过梁王其人?,处事完全以储君自?居。如今徒然被?遣封地,岂会甘心?
脑海不由自?主冒出——
狼子?野心,其后必反。
温恋舒徒然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当晚魏长稷来,不等他开口,温恋舒便急切的问:“弹劾梁王府,可是你的手笔?”
魏长稷看她,有些赞赏,“想的不错嘛!”
说完温恋舒脸色不好,抓住他悠闲自?在的手。
“你不怕放虎归山,他日必反?”
魏长稷转头,凝她一凝,没答反道:“我只问你,梁王遭殃,你心中可痛快?”
温恋舒眨眨眼,“痛快!”
“梁王世?子?留京,你心中可期待?”
温恋舒意识到什么,“期、期待。”
“那姜俨、梁王意图拆散你兄嫂姻缘曝光,你心中可觉他活该?”
“活该,”温恋舒皱眉,“可是……”
没等质疑,一根糙硬的手指抵住她唇,轻轻压了压。
“既然你心中痛快,期待,也觉他们?活该,那你便只管高兴,至于他日会不会反,这是我与陛下当考虑的事。”
要的就是他反,还怕梁王不反呢!魏长稷心里道。
温恋舒秀眉蹙着,仍不能放心。
若因魏长稷给她一份聘礼,为百姓引发起战乱,那就是她的罪过。
“温恋舒,你是人?,不是神,我也不过将军,并非陛下,咱们?没那么大的本事。梁王心境如何,也从不会因外物改变,这是他自?己的选择!”说着魏长稷屈指,敲了敲她胡乱猜想的脑袋。
等温恋舒回神,又把?她按到垫子?上踞腿而坐。
他随之一起,把?没完成的鞋面塞到她手里,“不乐损年,长愁养病,我且不想当鳏夫,你小小年纪不要那么忧!”
说着魏长稷手揉到她脑袋上。
“遇事像我以前说的,我能保护你,这不是说笑。我也没那么没用,能全身而退,你能不能信我?”
“与其想那些没用的,不如先?把?我这双鞋子?做好,等着穿呢!魏夫人?!”
温恋舒低垂着眸,闻言睫羽扇了扇。
“好。”她勾嘴角说。
两人?并排坐着绣了一个?时辰。
魏长稷终于把?剩下的盖头补好了,他趁温恋舒没拿针,胳膊肘戳了下她,“你看看。”
温恋舒的确好奇,顺其自?然接过去。
可待看到牡丹花旁边多出来的一个?东西,她脸颊飞过一抹嫣红。
“这是什么?”她指着质问。
魏长稷却笑,理所当然的,“牛啊!”
这会儿温恋舒哪儿还顾得什么担心梁王必反,只顾不高兴。
“你在花边上绣什么牛?”
“你真?不知道?”魏长稷看她脸颊飞红,一派了然,“牛嚼牡丹,你不就是这样想我的?”
虽然,但是,她就是这样想的。
可温恋舒抿唇,“这是我的盖头!哪有这般胡闹的?”
魏长稷拿过来欣赏道:“所以我绣在里面,外头叶子?挡着,别人?看不见。”
温恋舒嘴角抽了抽。
“那我呢?我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