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已经侯外头?伺候的立春等人,方才听到动?静急忙烧水,此刻铜铃一响,隔着床帐果?真温恋舒沙哑疲惫的声音。
“水……”
立春提了壶,要倒出来喂她?。
温恋舒却直接捧着壶就着嘴喝了起来。
咕咚咕咚,迫切的很,那或许是温恋舒最狼狈的一次,有些顺着脖子流下,染到某些被掐出的痕迹。
立春从?头?到尾没敢多看。
脸皮薄的新夫人,本应当有些羞。
但?累的实在没力?气,温恋舒靠着立春认命,“叫个人一起,扶我去沐浴。”
“好。”立春叫了立夏,亲近的陪着她?。
等温恋舒一去,别的丫鬟自匆忙开始整理被褥。
顺便颇有些诧异的……收起了张本不该带血的白帕。
温水泡了那么一遭,总算缓过来些,除了他剃过胡子,没亲红她?的脸,身上?就没几块好地。
幸而冬天的衣裳厚,也瞧出什么。
挑了件红裙穿上?,牡丹绣的精美,外罩褙子是纯色的,透出里面花来。
大多数人尚玉,自觉比金高?雅。
但?温恋舒五官明艳,纯质的白玉反而素雅,因此她?多以?灿灿的金饰装扮,辅以?重色宝石明珠。
每次出席宴会,总是独特的存在。
装扮好了,温恋舒走出来。
魏长稷已经在了,坐在桌边等她?。
虽然已经知道昨晚温恋舒做过什么,但?真正瞧见魏长稷消失的胡子,立春立夏还是忍不住多看了眼。
还真别说。
没胡子遮挡的二爷,还挺周正的。
就是皮肤有些黑,眼神锋利,浓浓的眉毛,不威自怒的带着匪气,很不好惹的样子。
温恋舒被扶着过去。
男人的视线自然而然落到她?身上?。
“打扮的很好看。”他夸了句。
温恋舒并没说话,一个是声音还没恢复过来,被丫鬟听到像什么话,另一个就是早上?那遭,他太过分了。
意识到她?的情绪,魏长稷便不再招惹。
直截了当站起来朝人伸手,“走吧。”
温恋舒却没动?,摆手叫立春她?们退下。
魏长稷不明所?以?,“这是要做什么?”
温恋舒咳了两下,让嗓子更自在,“你随我来一下。”
说着牵着人里去。
瞧着两人紧握的手指,魏长稷没拒绝跟着她?。
那么大个人,竟顺从?的被她?牵着走,注意到温恋舒走路姿势有些不利落,暗自有些心虚。
到了里间,把?人松开。
温恋舒到昨晚的盥洗室,很快拿出昨天装刮刀姨子的小包。
魏长稷稍眉,细看着她?。
温恋舒则从?里面取出一双黑色为底,红线云纹的靴子。
“给你。”她?递过来。
这就是新婚按着规矩,妻子给丈夫做的鞋。
虽然底子是他纳的,但?鞋面确实出自温恋舒手艺。
他接过多瞧她?两眼,“你不生气了?”
温恋舒装听不懂,“我何时生气了?”
他趁机得寸进尺,“那我明早再来一回?”
“你敢!”温恋舒瞬间冷声,无意识承认了方才的生气。
魏长稷笑,“不敢。”
声音愉悦带着不自觉的哄。
这句不敢虽是假的,她?听了却备感面子,好似魏长稷怕她?似的。绷着的脸面又染上?笑,“我好不容易做的,你快试试。”
魏长稷警觉她?反应有些奇怪。
温恋舒不喜绣活,盖头?都能做哭。
更别说心甘情愿给他的鞋,竟然没有赖过去?
心里这般想,面上?不动?声色被她?按坐下去。
魏长稷悄悄观察着鞋,温恋舒就背手旁边看着,好似一点也不怕他知道。
很快,魏长稷在鞋帮内侧,看到黑线不甚明显,但?的的确确存在的两只,差不多拇指大小的……
癞蛤蟆。
那或许是她?绣艺最精美绝伦的一次,生怕他认不出来。
魏长稷了然,寡言无声。
少许褪去原有的靴子,大冬天换上?温恋舒这一双漏风布鞋。
“你没发现吗?”
温恋舒憋不住弯腰问。
魏长稷淡淡的,“发现了。”
他又不瞎。
这下温恋舒更奇怪。
“那你就没什么要表达的,比如生气?暴跳如雷?”
她?都那般讽刺他了,等着看魏长稷失态,谁知道无事发声,不免有些失望。
魏长稷瞟她?一眼,见温恋舒沮丧,似乎才情绪上?头?般,猛的擒住她?手低斥:“温恋舒,你大胆!这么重要的鞋,竟敢在里面绣那玩意儿。”
可手一点不疼,他说着甚至带着笑。
温恋舒欲言又止,“你好假……”
魏长稷睨她?,“这不是你想要的效果??闹完就走。”
今日去晚,是要被人嘲笑的。
他无所?谓被嘲笑,温恋舒这方面一直抹不开。
温恋舒被他牵着走,讷讷道:“你真不生气?”
他不是易暴易怒,很难控制吗?怎么成婚后,反倒脾气有些变好了?
“有什么好生气的?”魏长稷道:“我给你牛嚼牡丹,你还我癞蛤蟆,不就是讽刺我想吃天鹅肉吗?”他意有所?指的笑,神态颇为骄傲,“但?我不仅吃了,还吃了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