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谢老说的……顺序不同……”
听闻此言,萧南㥋蒊憬闭目,心底原本的隐痛,又上了一层道:“本王知道了。”
居安泰最初告诉傅嬷,两国和亲是萧南憬提的,傅嬷当初第一个想法是,萧南憬谋划让郁杳和亲,其目的是不是为了报复郁杳这个南帝的公主。
即便明知娘娘的孩子,坏不至此,傅嬷也忍不住有此担心。
可直到这一刻,萧南憬问出了药!
傅嬷才恍然大悟,原来当年娘娘瞒着众人,朝谢老要药的事,王爷竟然知道。
那是不是意味着——
她心里埋着那个泼天的秘密……
王爷已然猜到?
想于此,傅嬷心噗通噗通跳着。
无可抑制的,她抬头,看向右下首第一座,那个眉眼依稀如昨,气场全然不同的王爷。
一边高兴萧南憬有如此敏锐,一边又忍不住心疼,这十五年,究竟是怎样的磨砺,才能让曾经温煦可爱的小太子,变的心思深沉。
正当想着,萧南憬已回神。
他又问:“母后待郁杳如何?”
关于郁杳,萧南憬也很复杂。
不过比起萧南笙的冲动,把什么情绪都摆在明面上,萧南憬要内敛许多。
有那个猜测时,他谋算郁杳过来,不过是看在一个母亲的份上,不想她在南帝手下讨生活。
如今那个猜测,隐约得到印证……
萧南憬对郁杳又放下了点成见,但并非是完全。
接下来他对郁杳的态度,完全取决于云妃对郁杳的态度。
傅嬷猜出他的想法,忽而泪眸道:“王爷,南国十五年,公主很不易的。娘娘对公主疼护之心,决计不少于对王爷!”
甚至,还会更多。
王爷和七皇子再不易,是在北国。
皇子的身份,注定他们安全有一分保障。
母族居氏,又会给他们多一分保障。
但是公主不同啊!
女儿之身,身处南国。
娘娘的身份缘故,郁杳也得不到朝臣认可。
南帝不喜这个女儿,从头到尾只存利用,自己脑袋都不清楚的姑娘,磕磕绊绊走着,还要保护产后忧思过重的娘娘。
若说娘娘对王爷和七皇子是遥不可及的思念。
那么娘娘对公主,就是十五年陪伴,满怀的心疼。除此之外……应当还有一分愧疚。
因为公主缺失了一窍,是娘娘亲手毒的!
这些内情,傅嬷有心提点。
然苍青阁外处处暗卫,她也怕被有心之人听去。
思索片刻,又给咽了回去。一时无话,几个人沉默,正在气氛复杂之时,忽听得居安泰惊喜一句——
“大司马与公主来了!”
三个人瞬间抬头。
然而在看见郁杳的那刻,萧南憬还是愣了。
昨日虽通过青檀,偷偷见过郁杳,可那毕竟隔着一段距离,觉的她生像好看。
可直到如今近距离见到,凝着她的娇憨面,干干净净的五官,一颦一动间,近是记忆中母后的模样。
理智什么的,尽数抛却,心里只剩血脉连接的亲切。
他的心思,郁杳无从得知。
经过萧南憬时,只觉这人眼神奇怪。
停下后,不自觉揪住楚承寂的手,朝他靠了靠。
这番亲近的动作,让楚承寂很受用。
他毫不掩饰两人的相握,给郁杳倒了杯茶道:“王爷北归一路,可还顺当?”
萧南憬回神,还忍不住看着郁杳对楚承寂道:“得大司马护佑,一路顺当。”
“那便好。”
楚承寂笑了,却也没先开口问,萧南憬来作何。
毕竟找人的是萧南憬,该急的也是萧南憬,他等着便是。
“皇兄!”萧南笙惊呼。
郁杳手上一紧。
楚承寂拍了拍她抬眸,却见萧南憬忽而站了起来。
自小当太子规训的萧南憬,自有一番坚持在,所以哪怕被废,受尽不公,也不曾因多方打压,丢失一身骄傲。
“大司马!”萧南憬张手,广袖如云。
呼唤过后,当着所有人面,给楚承寂行了一个礼。
“和亲之时,乃本王所提,本当是我们的兄弟的事,如今却连累了大司马,本王再次,向您请罪了!”
云妃救过楚承寂,萧南憬也试图拉拢过他。
但后来发现两人观念不和,萧南憬不愿和他同流合污,毫不犹豫离去。
他大权在握后,说一不二,朝堂之上所有人不敢违逆,唯独萧南憬遇见不合理的政策,会站出来和他争论。
如若说北国皇室还有一人像皇子,那便是萧南憬。
多少年了,废太子都不曾让萧南憬对他折腰。
如今为了郁杳,却以退为进,甘心俯首在他一个臣子之侧。
楚承寂偏头,看了眼另一个主角。
郁杳呆呆的看着萧南憬,眼里只看得到诧异和茫然。
“皇兄,你做什么?”萧南笙站起来拉他。
说来奇怪,萧南笙自己能屈能伸,但当看到萧南憬折腰,心中却止不住暴怒郁闷。
这场大戏,果然如想象中纠葛有趣。
看着坚持揖着首的萧南憬,楚承寂嘴角勾起几分异色,笑得意味深长,“请罪之后,王爷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