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杳不好意思咬唇, 低头把手抠在窗木上。
声音细细的, 比春风更柔三分, “之前……不想说……”
本就是好奇这么一问,见郁杳如此, 居芊芊也没揪着不放。直接一摆手毫不犹豫道:“不想说便不说吧!反正杳杳不说话, 我们也一样喜欢杳杳的。”
居芊芊理解楚承寂对郁杳的心软。
一个乖乖巧巧,安安静静的杳杳,来到身边对你处处依赖, 大事小事总往你旁边一靠, 这样的一个小公主, 谁能不喜爱?
反正居芊芊对郁杳早就沦陷,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居芊芊:“杳杳这是哪里来?”
郁杳指了指来路,本是不想隐瞒,但说了几个字,方才想起昨日去的地方她根本不认识。只得转头把同样的问题又问楚承寂,“杳杳这是哪里来的?”
楚承寂瞅了眼她拉着的袖子。
转而无甚表情道:“纾元山庄。”
“哦!”郁杳再次转头,原封不动和外头复述道:“纾元山庄。”
萧南笙嘴角抽了抽,眼神露骨嫌弃,“我们听到了,又不聋,还要再说一次,你傻不傻?”
这话说完,顿觉空气冷冽。
楚承寂和萧南憬眼神一同盯了过来。
怕这个熊孩子真被踹下马,居三郎到底不落忍,先那边两人一步,惩罚的巴掌拍到萧南笙背上,佯装厉声训斥道:“不许这么说杳杳!”
便是杳杳的确有些问题。
这种话别人能说,他们却不能。
不仅是出于君子礼节,更是因为兄长身份。
萧南笙被巧力拍的身子往前一扑,很快稳住。
居芊芊见他没甚大碍,才跟着不解气瞪了萧南笙一下。她便说萧南笙这人嘴快,是会遭罪的,偏生每次萧南笙还管不住嘴,欠欠的。
“杳杳不傻的。”
郁杳静静看过来,“只是别人问了我问题,不论后面听没听到,作为被问的人,理应答这么一句。”
这是礼,外祖父上课教的。
居外祖父虽对她不苟言笑。
但其实郁杳都感受的到,他对自己心存慈爱。
郁杳嘴上不说,心里是记着的,任何居外祖父的课,她都有认真听。
萧南笙这下不说话了。
萧南憬这才得空问了一句:“你们见谢老了?”
“啊?”郁杳迷糊。
谢老是谁?谢纾元的师傅吗?
那应当是见了。
只是她不确定是不是。
郁杳疑惑的没有说话。
楚承寂也没说,仅看了萧南憬一下。
萧南憬便明白了。
谢纾元自恋。
财产总喜欢冠以己名。
所以纾元山庄,无意外是谢纾元的产业。
杳杳腿伤的缘故,谢纾元年前被逮到大司马府久住。
如果是单纯的见谢纾元的话,以杳杳怕生的个性,楚承寂不会带她到外头走这一遭。
如今杳杳跟他出来了,只能证明他们见的不是谢纾元。
在谢纾元的山庄,见的不是谢纾元。
意思不言而喻。
那便只能是许多年前,放话对晋阳城敬而远之的谢老。
萧南憬心里一个咯噔,几乎下意识道:“谢老与你说什么了?”
“啊?”
郁杳又是一脸懵怔。
可待抬眸,瞧见萧南憬看的方向。
郁杳方知自己意会错了,萧南憬是在和楚承寂说话。
她又转头看楚承寂……
发觉楚承寂忽而也不笑了,狐狸眼微眯,在做打量状。
郁杳怎么看怎么觉的两人奇怪,眼珠子在两人中间滴溜溜的转。
楚承寂则捻着大拇指和食指,想起了昨日谢老毫无犹豫带着几分决绝的话——
【“公主的病,老朽治不了。”】
萧南憬又说——
【“谢老与你说什么了?”】
语态紧张,诘问迅速。
若说其中没有猫腻,楚承寂是不信的。看来郁杳的过分纯雉,是另有隐情啊!
他有心从萧南憬这边刺探消息。
但田野乡间,萧南笙几个都在。
楚承寂还不至于众人面前揭郁杳伤疤,只得压下急切。
只是对于楚承寂的沉默,萧南憬却有些七上八下……
如傅嬷和谢老所知,这件事太大了,两国和亲之际若被抖落出去,牵连的甚至是会不会盟约破裂。别人谁看出异样,萧南憬都紧张,更遑论这人是机智近妖的楚承寂。
自被废太子那刻!
楚承寂是敌是又,他已分不清楚。
所以这泼天的秘密,万不可被看出来。
万幸的是杳杳很争气,这张脸上存的大多是母妃痕迹,萧南憬又松了口气。
或许是看气氛太诡异,居芊芊十分不自在,蹿掇着郁杳说:“大表哥去年赈灾,半道而归,如今难民齐聚晋阳城外,被官兵汇集到那片山村,如今我们要随大表哥去查看,杳杳要不要一起去?”
郁杳不喜欢人多的……
可是她又很喜欢居芊芊他们。
纠结了几下,回头望楚承寂。
“又看我作甚?”双眸亮晶晶的,显摆你可爱?
郁杳试探道:“我想去!”
呵!女人!
前不久还想回家。
遇上几个人就能被拐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