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承寂丢开她，眉峰紧皱, 审视着郁杳冷冷训言：“郁杳！不想答就不答, 不许捏着嗓子说饿。”
“我、我没有。”
郁杳眼珠子一转，心虚不敢看他。
楚承寂犀利的眼神对她盯视，即便郁杳低头都感觉压迫。
好吧好吧！
郁杳承认, “我有……以后不了。”
楚承寂哼的一下, 这还差不多。
可郁杳雪腮鼓鼓, 不捏嗓子也是南方女儿特有的吴侬软语，“但我真的饿，把这当借口转移话题，并不冲突吧！”
楚承寂瞥她，眼神奇怪，“冲突大了。”
郁杳表情茫然，仰头等着他答疑解惑。
楚承寂转开头。
“谁知道你是那种饿？”
郁杳睫羽微动，不解其意，饿就是饿，还分好多种吗？她也有好奇心，不懂就想问。
但张了张嘴话没出口……
楚承寂一根手指压在她半张的唇上。
咦？楚承寂微怔。
她嘴唇这么软的吗？
呼吸吐在骨节上，染起不可抑制的酥痒。
楚承寂眼睛一动，心里兴奋，反手捏了捏，神色暗了又暗，语气十分危险道：“不想哭的话，你最好别问。”
有些事情，她以后会懂的。
郁杳看他表情奇怪，也不敢问。
等吃了苍青阁的饭，见楚承寂写着什么，似乎很忙的样子，便悄悄从密道回去。
楚承寂注意到了。
只是忙正事，也懒得搭理她。
只没抬头追加了句：“把画拿走。”
*
密道的事情……
郁杳猜楚承寂不想被其他人知道。
她怕时间久傅嬷和紫竹她们察觉异样，所以回去走的特别快。
但流光珠毕竟小，能照到的地方只那么一块，人急的时候容易出错，郁杳一不留神就跌了一跤。
索性满地皮毛，不那么疼。
郁杳起来拍拍小裙子，就继续走了。
万幸回来的及时，她才往床上一坐，傅嬷的声音就隐约从外面响起——
“公主还没醒？”
*
因为藏了事，郁杳精神紧绷。
直到好不容易瞒过了傅嬷，晚上安安心心躺到床上，郁杳才乍然回想起来……哎！不对啊！她找楚承寂，是想用和他交易的，怎么最后反倒把正事忘了个透？
罢了，明日再说吧！
可是到了翌日，煎熬一个早上。
后半晌没等郁杳故技重施，方嬷过来了，且听闻带来了苦寻多日的舞娘。
郁杳一听，那也行吧！
舞总是要学的，就重新坐下，抱着暖烘烘的汤婆子，抬眼睛期待的往门口看。
打头进来的是方嬷，她没什么看的。
后头跟着位年轻女子，约莫十六七岁，一张笑靥，眉心点痣，模样虽不比宫里千挑万选的妃子好看，却独有一股说不出的气质。
跳舞的人，身材都不会差。
冬日的袄裙那般厚，穿在她身上，也遮不住的腰肢纤细，行动间弱柳扶风。
傅嬷也打量着那人，给郁杳把关。
只是方嬷一笑，眼中得意。
看吧看吧！南帝特意培养的“舞娘”，若非提前知道身份，连她也看不出妓的端倪，傅嬷势必也一样。
只要今日过了傅嬷这关。
日后练舞随意找借口把傅嬷支开。
那么郁杳一个才十五的小姑娘，又能看出些什么？
为了达成目的，方嬷掩去精光。
“公主，这便是老奴给您寻的‘夫子’，叫妙娘，日后专授公主跳舞之道。”
说这话时，方嬷别提多开心。可能深宫压抑久了，心中生出阴暗，一想到郁杳天家皇女，跟青楼妓子学习，就不免觉的痛快。
公主又如何？
被利用的公主，命比妓更贱。
方嬷已经知道她会说话了，原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只是郁杳不喜欢方嬷，更不想和她说话。
傅嬷了解郁杳，替她开口。
“妙娘是吧！你近前给公主看看。”
方嬷撇了下嘴，递给妙娘一个眼色。
妙娘往前跪地，给了郁杳行了大礼，“婢子妙娘，问公主殿下安。”声音好听，悦耳婉约，听在耳中竟似有种醉酒的熏熏，半边身子都飘飘然的酥。
郁杳见妙娘的时候，楚承寂也才午休起来吃饭。
他因娶郁杳药效中醒来，这个冬天身子差了很多，昨晚睡的迟了，今天精神头不大好。就连饭桌上摆的都是他喜欢的酸甜口，楚承寂也没多少胃口，筷子捡着喜欢的小鱼，往嘴里送的动作十分慵懒。
可即便如此，像困倦的兽似的，也有种懒洋洋的危险。
“人送过去了？”楚承寂问。
居安泰给他舀完甜汤放下，退离桌子一段距离才开口道：“送去了，听闻公主正在接见……”
“恩。”楚承寂点点头。
喝着汤似乎不打算再说话。
食不言寝不语，宫里出来的人谨守的更习惯。
居安泰原也不敢说话的，可是想起那些查到的，关于妙娘的事，再一想郁杳一眼能看到底的懵懂双眸，就无法置之不理。
“大司马……”
居安泰纠结的愁容满面。
“那妙娘是那种地方出来的，着实不适合教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