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什么!”像从前一样,他重重往她臀上拍了一下,拍完又觉得不妥,将她放回床上,“我去问问有没有伤药,你腿上得上药。”
月妩没说话,她坐着床上,眼泪糊满了整张脸,连看都看不清了。
只听见门吱呀一声,又吱呀一声,人又到了跟前。
“先用清水洗一洗才能抹药,或许会有些疼,暂且忍一忍。”温慎已抓住了她的腿,轻轻往她腿上泼水。
并不疼,但她哭得更大声了。
“好了好了,抹了药就好了。”温慎还以为疼的,快速给她抹了药,端了水来给她简单擦洗,“早些睡,睡一觉,明日起来便好了。”
她哭着摇头:“你不爱我了,你要赶我走。”
温慎有些头疼:“并未。”
“我要你跟我说清楚,只要你说你不爱我了,我明日便收拾东西走,从此往后,以前的事一笔勾销,男婚女嫁,再不相干。”
温慎垂下眼,没有回答。
月妩捧起他的脸,逼他抬眸:“你回答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他仍旧没有回答。
月妩泪停了,缓缓呼出一口气,往床里挪了挪,声音十分平静:“我知晓了。你说得对,是回不到过去那样了,我心里是难过,但也改变不了什么了,我已付出了最大的努力,其他的也由不得我做主了。
不论我有怎样的苦衷,当初的确是我不告而别。这些年,你和孩子受苦了,该给的补偿我会给……”
“你能给什么补偿?”温慎突然打断。
她坐起身,对上那双冰冷的眼眸:“待我回京……”
“回京做什么?”
“我不回京还能去哪儿?”
温慎扯了扯嘴角:“是,你家你丈夫全在那儿呢。”
月妩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心绪,这会儿又全乱了:“我说了我和他没什么关系,我从未想嫁给他。”
“你说得对,我的确不爱你了,早就不爱了。你走吧,明日我让付同和杜宇送你。”温慎起身,背过去,双唇剧烈颤栗,“如你所愿,从此往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说罢,他出了门,一整夜没回来。
第二日,月妩顶着红肿的双眼推开门,瞧见门外等着的两人。
她抿了抿唇,沙哑着嗓子道:“他应当已与你们说过了吧?劳烦你们送我回京城。”
付同杜宇都垂着头:“大人已吩咐过了,县主是现下便要走吗?”
“是,现下便走吧。”她未回头看一眼,去牵了马,毫不犹豫翻身而上,打马离去。
“我们俩若都去了,大夫这边就没人看着了。我去送,你就在这儿守着。若出了什么事,一定要快些来报。”付同交代几句,打马追了上去。
马蹄踢踢踏踏扬起一阵尘土,不一会儿就看不见人影了。
杜宇转过身去,正好看见站在后面拐角处的温慎。
他硬着头皮说了一句:“现下去追还来得及。”
“公事还未办完,收拾收拾,去下一个村子吧。”温慎像没听见一般,越过他,也牵了马,背道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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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前漫无目的走了好久,月妩稍稍回神,微微勒了马。
付同还以为她要回头,笑都要露出来了,却听她道:“不用回去收拾行李了,你去问问有没有什么近路,我们直接往京城去。”
“啊?”付同愣住,不情不愿打马上前去询问路人。
好巧不巧,还真有往京城方向的近路,绕过一段小道,就能踏入官道,直往京城去。
月妩就跟在他身后,早听见他与人说话了,头也不回往小路钻去。
这回倒是没有快马加鞭,只是不紧不慢往前赶路,天黑之前也寻了落脚的地方,看起来不像是赌气的样子,付同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一连往前走了三四日,眼见着已出了幽州的地界,他再忍不住了,上前试探:“县主真要回京城去?”
月妩并不生气,也没有哀伤,只是淡淡的:“不然呢?我要去哪儿?”
“县主就这么走了,大人该如何?”
“是他要我走的。”
付同握了握拳:“县主可是想好了,真要回京城去?”
月妩脱口而出:“是。”
“即便是让大人独自在幽州郁郁而终,县主也要回京城去?”
月妩垂下眼,没有答话。
“县主难道不知晓若是县主走了,大人便活不成了吗?”
那种被细针密密麻麻扎着的感觉又蹿上心头,平静又被痛苦席卷:“是他要赶我走,我能如何?”
“县主不用如何,只待大人死了后,再去找几个与大人相似的人养在府上便行,反正或许在县主心里,谁都能代替大人的位置。”
月妩没兴致与他吵,只在想温慎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继续赶路吧。”他拍了马,接着往前走,没走几步,便听见身后马蹄声跑远。
他回头,看见月妩调转了方向。
天又要黑了,往回走了一程,又要停下来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