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瑞,李怀,甚至在自己不记得的记忆里,还有姚问卿……
在他身体内,不知什么时候拿走的那道魄,几乎毁了姚问卿二十年的人生。
这都是他干预生死的罪!
摇了摇头,宁宸渊拒绝了。
不是他见死不救,有的人,死了比活着要幸福的多,旁人没有资格替对方多做抉择。
“了铃,你放他走吧,就当放过你自己。”
宁宸渊的冷漠是建立在冷静上的,此时的了铃已经丧失理智了。
听到这么一句,她回头死死盯向宁宸渊,眼中燃烧起滔天的怒火与执念!
提起血红色的缎面长裙了铃转身向着宁宸渊跟前,她一撩裙摆,笔直的蹆没有一丝迟疑,整个人直接沉了下去。
全身的重量落在膝上,砸到地砖上,传来骨头撞击的闷响声!
了铃跟宁宸渊跪下了!
单膝及地,了铃低下她高贵的头颅,血色的裙摆在她身后铺开,像是华丽的凤袍。
没有一丝不甘,没有一丝不服,在她的身上只剩下无尽的执念。
“宁王爷,我了铃这辈子没求过谁。我求你了,救救他吧!”
比起方才的暴躁,此刻了铃言语冰冷,不容任何人拒绝的认真。
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人,宁宸渊并没有扶她起来,只是就这么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她。
迎着这双眼,宁宸渊看到是她绝望下的强烈反抗,不折手段的、不惜一切也抓住最后一丝希冀的疯狂!
无疯魔不成话,没有人比宁宸渊更懂她的坚持。了铃并不是一时的冲动,她极为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
“好。”
宁宸渊点了点头,同意了。随即不再多言,转身径直出了教习室的房门。
从楼梯下来到手术室门口,陆席云依旧守着通道的门外。只是他此时看向宁宸渊的眼中,已经充满了难以置信与避让。
显然,楼上发生的事已经被他全听见了。
宁宸渊并未搭理对方,侧身而过走入了手术室。
之后发生的事,便他用了禁忌的秘法,将言封心的魂魄强行钉回了身体之中。
给了言封心这个将死之人一线生机。
只是从此以后,弑岚的名字便不在阴司的生死簿上了。
哪怕他再求死,也只会成为孤魂野鬼或者成为邪祟阴厉,永世入不了地府,也不再又转世投胎的机会了。
如此的做法,损耗阴德。对求死的人来说,也是极为自私的,他剥夺了别人轮回新生的机会。
可宁宸渊也不过是笑一笑罢了。
阴司里的鬼魂太多,阳世里的怨灵也不少,怎么样个活法或许早已天定。
一枚碗口大小的血红色纹印,落在了弑岚的后背上。
绝魂印这东西是盖在生死簿上的印记,盖在活人身上就相当于被打上了阎罗王的印记,不属于六道之内了。
哪怕剥离了他这身人皮,这枚印记都会附着在他的骨头上,甚至灵魂上,洗不掉的。
这便是求生的代价。
宁宸渊做下这些后,消耗了不少自身的山河气运。
整个人像是低血糖一般,步伐有些不稳。
出了手术室,了铃倚在椅子上微合双眼,陆席云正立在他身旁低头恭敬的同她说话。
了铃见宁宸渊出现,朝着陆席云吩咐了一声,忙上前搀了他一把,怕他摔了。
虽然手术台上的人魂魄归了位,可接下来抢救的事,宁宸渊就管不着了。
【天妖】除去本职的暗杀,它还涉及医药研发,游戏通信等领域,否则也不会有“红管试剂”这样的东西存在。
陆席云退下后,手术室外的人也被他一并清空。长长的走廊上,只剩下了铃与宁宸渊坐在门外的长椅上。
宁宸渊低头看眼身上的衬衣,眉心的刻纹加深了。
方才在手术室内替人钉上绝魂印时候,不小心沾上了血渍,这件衣衫怕是不能再穿了。
今次听着袁经纶苏醒,宁宸渊连外衣都没有拿。
医院里空调开的有些低,这会子静下来,身子一阵阵的发凉。
了铃这个人心思很深又敏感,宁宸渊不过挑眉的动作,她便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她拿过身旁一条叠得整齐的金色锦纱,轻轻披在了他的身上,似乎是在为他加衣御寒的意思。
并未拒绝对方的好意,宁宸渊将身上的锦纱拢了拢,这颜色还真耀眼。
金色的锦纱是对方位列的证明,代表着【天妖】最高的地位。
“认锦不认人”是了铃亲自立下的规矩,宁宸渊从来不懂对方为何要这样做,似乎是为了否定整个组织每个人之间的感情纽带,只允许存在的自我价值一样。
但这又与对方的所作所为大相径庭。
不过,尾角这朵红莲的绣工倒是极好的。
宁宸渊不由想起当初还在皇室的时候,宫里那些顶尖绣娘的手艺。
“总有一天,他会怨你。”宁宸渊淡淡的开口提了一句。
虽然这不关他的事,但两人之间十来年的交情了,没什么不能说的。
女人的嘴角挂起一抹淡笑,并不在意一般。
“入我‘天妖’那刻起,生死都只能由我掌控。他要怨我就便怨,那是以后的事。如果今日我放任,我会怨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