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哪里是站台啊!
身后的列车依旧停靠着,车厢里透过车窗射出的光线,照亮着眼前的这片地域,视线里不太清晰,四周甚至还弥漫一层诡异的青雾。
自己似乎是站在的一片坟地的旁边。
在这片黑暗的地域中,数不清的鬼魂出现在离她不远处的地方!
空气里是来自地底的阴霾泥土的味道,夹杂着一股腐坏的味道,像是打开的冰箱一般,寒气刺在姚问卿的脸颊上,阴冷的可怕!
这些鬼魂有男有女,穿着破烂不堪的衣服,都是脱了水一般干瘪着,朝着自己的方向,直挺挺的伸出双臂,一动不动!
两个极为不好从字眼出现在了她的脑中。
僵尸!自己这是真完了,怕是死相也很不好看吧!
所谓僵尸,又叫跳尸,因死不瞑目而怨气聚喉,能吸收月亮阴气。大致都是因染上尸毒或墓地风水属性,产生了尸变,昼伏夜出,以血为食!
姚问卿眼前这些,便同自己幼时曾经在老家一处野坟附近见到的那只,是一模一样的!
老家那边山里用的是土葬,野坟你也常被土狗刨除尸骨,可那些尸体都不是这样的!
漆黑的眼眶中,什么都没有,是两个深凹进去黑洞洞的窟窿!
可它们能动能咬人能吸血,此时正犹如活死人一般,就那样站在那里望着自己!
僵尸有多恐怖,姚问卿现在光想起,背脊都在发麻!
那一次老家闹尸灾,死了十几口人,最后听说是从什么三清观那边来了不少道士上山找了三天,听说还伤了好几个才围剿了它。
那些被僵尸吸了血的死者,通通被道士浇上了油烧了成了灰。
而此刻,眼前到底有多少僵尸,姚问卿竟一时算不清!
“啊啊啊啊!”
尖叫声再也无法压抑,姚问卿惊慌的后退着,脚下一个踉跄,竟直接朝后摔了过去!
这时,她的手腕上被一只手掌死死的抓住了!
这种情况下,还有什么比这更恐怖的情况!姚问卿吓的不断的挣扎,可那只手上力道不容她挣脱,姚问卿的身子被大力的一带,整个人被拽的转了个身。
惊恐的她还没反应过来,便已撞在了一片温热的地方!
“别看!”
脸颊贴着这片柔软的温暖,姚问卿的第一反应是下意识的想要挣开。
可身后一只手臂紧紧揽过她的后背,另一只手抚过她的头,将她按在胸口,整个人被禁锢在了对方怀里!
“别怕,是我。”
声音是这般熟悉,低哑而妍泽。
还在惊恐挣扎的人,被这粢醍一般的嗓音入了脑,神志比身体的本能反应慢了许多,这时才后知后觉一点点反应了过来。
姚问卿的身体依旧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却被对方紧紧的拥在怀里。
方才鬼怪舔着她的皮肤时,她没有哭泣;自己无助的拍打着车门毫无出路时,她没有哭泣;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的孤独仿佛全世界都抛弃自己时,她也没有哭泣……
可贴着对方的心口,有力的心跳一声声传入姚问卿的耳中,她再也控制不住,眼泪流了下来。
“宁宸渊……”
姚问卿低声唤着他的名字,缓缓抬起手臂,手心死死的拽住白色的衣服,回抱着对方的后背。
“嗯,我在。”
轻轻拍了拍姚问卿的后背,宁宸渊无奈的轻叹。
“似乎每一次见你,都在哭喃……”
其实宁宸渊一直没有离开,从老街分别之后,他便一直远远跟在姚问卿身后的。
他说不出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若论平常的他,大约毫不犹豫便离开了。任何人都与她无关,自己不是神,救不了天下,更管不得别人是喜是悲。
可这次,他坐进车中,并未发动。目光却一直落在窗外的姚问卿身上,看着她慢慢走出自己的视野里。
余光瞟在自己握着方向盘的右手上,手心的绷带被他一点点解开。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伤口已经好好的长在了一起,连条新肉的血痕都没有。
脑中闪过一丝疑惑,却又释然了。
啧,日食将至,大约连恢复期都长了许多。这样怪异的自己,他并不想姚问卿知道自己太多的秘密。
那女子,也是可怜的人。也不知是不是天下的女子都是这样的妇人之仁,还是自己一直都是这般铁石心肠。
每个人天生都是恶者,从出生开始,人性本恶。
而人生便是在不断的学习中一点点向善,可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一千个读者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心与思想都不是旁人能够控制的。
当然,自己从未说过自己属于善类。
可宁宸渊说不得自己到底为何这般,乱了思绪,甚至一味的插手。
莫名的缘由已经让他与姚问卿瓜葛越来越深。
一声轻叹,宁宸渊还是推开了车门,朝着她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宁宸渊放心不下这样的她。
看着姚问卿在街边,扶着路灯一点点蹲了下去,将头埋在两腿间无声的落泪。
宁宸渊想上前的冲动一闪而逝,隔在数米开外停下了脚步。
任由她哭泣,发泄。
做人就是有这点好处,至少不开心的时候还能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