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未见,少年身形越发修长挺拔,那一身翠竹青衫毫不影响他的俊美,气质矜贵从容,墨色长发如绸缎般简单地束在后面。
“晏时舟。”绿梅树下的女孩双手环胸,声音里尽是不可一世的傲慢。
晏时舟上前行礼,“参见公主殿下。”
姜织上下端详了他一番,挑着眉问:“你如今已是本殿下景曦宫的人,为何穿得这般寒酸?”
整得好似她穷得揭不开锅一般。
寒风掠过,少年却是半点也不觉得冷。
“回殿下,臣并不冷。”
姜织大步走到他的面前,抬起手点在他的手臂旁,一下又一下:“本殿下不是在关心你!而是觉得你穿得如此寒酸,旁人见了,定会以为本殿下是小气之人,连件冬衣都不给你准备。”
小公主说得头头是道,有鼻子有眼。
小莲连忙让人去拿了件披风过来,递给质子。
晏时舟沉暗的瞳眸落在女孩微微翘起的下巴上。
他接过披上,“多谢殿下。”
姜织背对着他:“本殿下可不是找你叙旧。”
晏时舟:“公主何事唤臣?”
姜织看了眼被宫人牵过来的旺财,凶巴巴地道:“自然是牵旺财去遛弯。”
经过这两个月,旺财从一头幼犬长成了大型犬,额头那一点红看上去像火烧云,威风凛凛。
养的性格与小公主相似。
晏时舟应下,接过宫人递过来的狗绳,然后伸出手揉了揉旺财的脑袋。
旺财一下没了霸气,发出呼哧呼哧的讨好声。
“蠢狗!”姜织气不过踢了它一脚。
力度很轻,况且旺财很聪明,及时躲开,这一脚挨都没挨到一下。
“呜呜呜——!”
缩到晏时舟身后的旺财哭唧唧起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你,你!!”女孩气红了眼眶。
晏时舟把旺财从身后拖拽了出来,“要听公主殿下的话。”
姜织冷哼一声,显然不领他的情:“你带旺财去御花园转一圈才能回来。”
说完她又补了一句。
“本殿下会监督你。”
小莲闻言,满脸着急:“不可啊殿下,今日虽未下雪,但御花园地势不平,加上雪路易滑,您万万不能前去啊。”
姜织叉腰,眯着眼威胁她们:“本殿下的话你们不准不听,不然就把你们全部送走!”
说完不等她们反应,领着晏时舟和旺财离开。
许久未出来透气,她看着被厚厚积雪覆盖的树冠以及湖畔,眼前一亮。
旺财待在狗窝里也很久没出来过,这一会儿激动得跳起来,在雪地里打滚。
姜织也想打滚,但想到要维持公主的形象,忍住了。
“不准松绳哦。”
晏时舟苍白的面容微抬,“臣明白。”
旺财体型健壮,撒腿狂奔,一般人根本拦不住,只能由着它拖拽。
令姜织惊讶的是,在晏时舟手里的绳子非但没有松开过一寸,身形也没有因为旺财的奔跑而不稳跌落。
还挺有力的。
来到御花园里。
有不少宫人铲雪,路边湿滑撒上层沙子,能够防滑。
迎面走来几个人,其中就有太子姜褚。
他一眼就看到了姜织,激动地跑了过来。
“十六妹妹~”
姜织扭过头对他根本不理睬。
姜褚目光落在走在她后面的晏时舟身上,眉头皱起,恼怒地开口:“十六妹妹你莫要听信他的话,我惩戒他也是为了你啊。”
姜织步伐不停,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皇兄,你答应过我的,需等我厌烦,你才可欺负他。但那一次,皇兄你险些要了他的性命,他若是死了,我便失去了欺负捉弄的对象,甚至连夫子布下的课堂作业也要自己做。”
姜褚还想解释。
她接着说:“皇兄难道可以帮我写夫子布下的课堂作业么?还是说,你能同他那般被我捉弄?”
姜褚一听到夫子这两个字就头皮发麻。
他本就身为储君,布下的作业比十六妹妹多得多,父王对他的期望很高,姜褚平时都不敢去外玩乐,每日待在家里温习课本。
“不不不……不可!”
姜褚深吸了口气,脸上都褪去了颜色,匆匆落下一句再也不会了,便马不停蹄地离开。
看着他逃窜的背影,姜织捂着肚子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
站在身后停下的晏时舟听着她的笑声,薄唇微微弯起。
旺财也被笑声感染,在原地汪汪附和。
…
除夕夜。
夜宴是主殿内举办,宽敞气派。后宫受宠的妃嫔都来了,除了芫妃,前几日芫妃怀有身孕,她之前意外流产过一次,此次有孕后处处小心,就怕重蹈覆辙。
皇子们坐在一块儿,唯一的公主姜织被安排坐在皇上和皇后的位置旁边。
夜宴还未开始。
崔公离席过来请罪,身后跟着崔文骆。
“在马球场,小儿竟让公主殿下坠马,此等罪责,让臣寝食难安。趁着夜宴,臣带小儿亲自向公主道歉。”
此事早已过去,皇上都不记得了,“平身吧,当日朕已惩戒过,崔爱卿,莫要再提。”
崔公:“陛下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