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池颜很放心,太子不可能会碰她一根手指头。
…
可当来到那间贵客豪华寝屋时,看着勾着她一缕青丝嗅的青年,她只觉头皮发麻,背脊发寒。
屋子里点了熏香,金粉般的烛光洒落在窗口,隐隐一抹飞蛾影子在外晃动。
太子李戍离她很近,墨色长发随着动作垂落,带来浅浅淡淡的竹墨气味。
那双覆满浓墨的狐狸眼微微挑起,眼尾轻翘的弧度叫人心动不已,瞳色深情动人,直直凝望着她的脸。
“你名字唤阿颜?”他温声问。
池颜垂眸,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她不清楚太子到底要做什么,这与剧情里的太子人设不怎么符合。
原主不是没试图勾引太子,可太子比宁朝还要不为所动,甚至连接近他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像现在这般被他勾缠头发把玩。
李戍又问:“你可知我是谁?”
池颜要扮演原主人设,自然要装成不知。
“不…知。”
呜呜不想在这里待了。
太子身上散发着一股深入骨髓的压迫感,让人遍体生寒。高她整整一个头,虽面带笑容,却又说不出来的危险。
李戍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或轻或重地在她唇瓣抹了抹,想要将艳红的胭脂抹净,露出那片唇原本的颜色。
似是批阅奏折般专注认真。
直到把她脸上的妆抹花,才停下了手。
“去把脸洗干净,再来见孤。”
李戍挑了挑眉,细长的狐狸眼底划过毫不遮掩的嫌弃,对她脸上浓妆的嫌弃。
池颜迷茫地眨动眼睫。
什么?还要来见他?
李戍危险地眯起眼,倾身缓缓靠近她,问:“不愿?”
池颜立即摇头,“奴、奴家这便去……”
说罢,她踉踉跄跄地出了屋子。
步履急切,仿佛有牛鬼蛇神在身后追赶一般。
李戍轻笑一声,垂目看了眼染上胭脂通红指腹,拿起桌面搁置的帕子仔细擦拭干净。
不到半柱香。
怕太子降罪的池颜连脸都来不及擦干净水,急匆匆地回到屋子,呼吸不畅,鬓角渗出细碎的薄汗,浸湿了乌发。
“见、过殿殿下。”
洗去浓艳妆容,露出了那张白净精致的脸庞,睫毛沾湿了水,眼尾红痣覆上晨露般的水珠,在烛光照映下,纯净又姝艳。
一如在悬镜司里,透过木窗,看到的样子。
李戍压抑地滚了滚喉结,眸光幽邃。
第86章 青楼里的美人(10)
忙了一整日从悬镜司出来的宁朝从南巷街买了一袋糖炒板栗,来到青楼门前。
他一手整理了一下身上穿着的常服,头发也不忘打理一下。想到什么动作兀然顿住,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自言自语。
这般在意她作甚,送她板栗也不过是因为体恤下属。
他才不是特意来看她的。
踏入青楼,正厅光鲜亮丽,点亮了许多烛灯,略有几分刺眼,等他彻底适应,找到老鸨。
“……阿颜在何处?”
老鸨还记挂着楼上的太子和阿颜,在她一转身便看到走过来的男人时,心头一颤,处事圆滑的她很快恢复平常,说道:“阿颜啊,这么晚她早就睡了,宁大人找阿颜何事啊?”
眼光毒辣的老鸨一眼便看出这宁大人看上阿颜了。
阿颜还真是过于出色啊,连悬镜司的指挥使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若没有太子,阿颜跟宁朝在一起也挺不错。
宁朝眉梢微蹙,只好将手里的板栗送给老鸨,命令道:“莫与她说起,我今夜来过。”
老鸨接过那一袋子还散发着热气的板栗,连连点头应着。
这宁大人要面子,她自然理解。
就在宁朝准备转身离去时,余光触及一抹熟悉的身影,正是老鸨嘴里所说的早就睡了的阿颜。
她一袭艳红长裙如灼焰般引人注目,急匆匆地提裙,进了二楼一间屋子。
宁朝瞳色蓦然一沉。
不顾身旁的老鸨阻拦,轻功一跳,来到二楼某间房前,耳畔听到里面传来太子李戍的声音。
“嗯,很干净。”
隔了好几秒,女子软乎的声音跟着响起。
“奴家、自己来吧……”
“无碍。”
宁朝一秒钟都听不下去,抬起手猛地撞开了房门,哐当一声巨响,惹得里面的两人停下动作。
映入眼帘的是,太子李戍手里正握着丝绸手帕,细细擦拭女子额头沾上的水珠。
这一幕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郎才女貌,无比般配。以上是老鸨自我感觉。
然而宁朝怒不可遏,大步上前,一把将池颜扯入怀中,连君臣之礼也顾不上,问道:“殿下对臣未过门的夫人意欲何为?”
太子李戍狐狸眼划过一抹被人打搅的冷郁,收起手里手帕,在听清男人话语时,细长眼尾微挑:“未过门的夫人?”
宁朝说得理直气壮,仿佛事实如此,“回殿下,早在半个月前,臣便与阿颜定下终身。”
被他抱住的池颜:“?”
刚进屋的老鸨:“?”
什么?她怎也不知?
李戍略沉的目光落在池颜身上,语气温和,不紧不慢地问:“阿颜,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