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桃小声询问:“你不说两句?”
“本王已解释过,是他们不信,又何须再做口舌之争。”
白飞鹭脸上没有了被冤枉的羞愤,换了副姿态,负手而立,目眺远方。
目光中涌动着冷淡,眼神没有焦点,又像把万事万物纳入眼底。
这也太不符合他往常人设了吧。
等等,这扑面而来的熟悉感,怎么如此像江某人?
田桃斜了一眼过去,发觉江冷星在看漂浮不定的流云,眼神极浅。
看来《爱情攻略宝典》第一课是听进去了,以江冷星为标杆,不断学习。
但目前而言,白飞鹭只能说形似,离神似差一大截。
田桃:“那好吧,这身仙服不是偷的吧?”
被身边小妖怀疑人品,白飞鹭有了一丝动容:“当然。”
田桃舒了口气。
面对紫云宗众弟子的指责,白飞鹭可以一字不说,可她作为嘴替,还是要说点什么。
她抿了抿唇瓣,准备从方才那位修士的言论“炮火”找个缝隙,插几句话。
奈何他喋喋不休,叽里呱啦,说话都不带停的。
田桃挠了挠脑袋瓜,抬头望天。
她也好想讲两句哇。
仙尊注意到了粉衣少女,和蔼一笑:“小桃妖,你有何话要说?”
突然被cue,田桃先是一脸正经,有模有样地行了个礼:“拜见仙尊。”
随后她接着说:“我是说假如,有没有一种可能,咱家山主就是单纯想摘点花,于是造成了误会。”
信与不信,事情就是如此简单。
□□株上品灵草被折坏,单单用误会就能解释通吗。
小修士怒火转移到田桃身上:“小妖女,你怎能帮他撒谎,你们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没有。”
“那你解释解释,山中那么多花,怎么偏偏选中兰风铃了呢。”
田桃:“这真没法解释。”
“我看是你圆不了谎吧。”
嘿呀,这小修士会来事啊。
田桃劲上来了,撸起袖子正要和他讲讲道理,一旁的仙尊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桃妖,本尊信你。”
她转身看去,正对上仙尊祥和的眼睛,这位白发白胡子老爷爷,让人感到十分亲近。
随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畅快笑了一声,重复之前的话:“本尊信你所言。”
他与小妖王至亲是故交,白飞鹭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知根知底,并非那般邪恶歹人。
不过,幼时白飞鹭确实有点傻气,真身乃白凤,却总以为自己是乡野田间一只小飞鸟。
一晃眼,人长这么大,都惦记上他紫云宗的小徒儿了。
那一封封送入宗门的信笺,他皆知晓,一切都在他默允之下。
对了,白飞鹭这身崭新仙服,是昨晚向他讨来的,这孩子乖得很,没有歪心思。
他活了千百岁,底下弟子一个小眼神、一点小动作,便能探出他们心底事。
当然,逆徒永远除外。
田桃愣了愣,被信任的感觉真好。
初次见面,仙尊竟如此明事理,紫云宗果然是仙门大派。
本想仙尊听后会发怒,为爱徒出气,将他们打包丢出紫云宗,好在不够倒霉。
现下仙尊已有决断,底下弟子不敢多言,随后偷瞄几眼江冷星,便三三两两散去了。
仙院中,恢复素日宁静。
田桃心情欢畅,拽过白飞鹭:“快谢谢仙尊。”
他这会不犟了,恭恭敬敬低头行礼:“谢谢仙尊。”
说完,他将目光移向角落中,那位一直沉默着的女子。
从见到兰风铃枯萎之际,祝卿卿唇角再没扬起过,哭红着双眼站在原地。
都怪他笨,又让她哭了。
白飞鹭缓缓走上前,为女子遮住吹来的风,放低声音,接下来的话只让她一人听见。
“对不起,千错万错,都是我不该不问则采。”
“我的确不识兰风铃,更不知它们对你如此重要。”
“不过,我方才传音属下,他们说日照山存有兰风铃灵种。”
听到这里,祝卿卿眼中恢复一丝神采,才肯施舍给面前之人几分目光。
“你看。”
白飞鹭从怀中摸出一个乾坤袋,松了松口,骤然间,飘出如碎星一般的浅蓝灵光。
“所有的都在这,兰风铃的种子。”
祝卿卿低头看去,被捧起的乾坤袋中,满满当当,果真是兰风铃的幼种,约莫一千余颗。
此灵种长于凶险之境,格外珍贵。
白飞鹭没有直接将乾坤袋交出去,目光落在她湿润的眼睫上,又辗转到脸颊上的泪痕。
他轻轻说:“我知培育灵植不易,若你信我,我会让所有种子生根发芽。”
祝卿卿低着头,默默听他一席肺腑之言。
暗暗地想,她是丹修,培育灵植乃她分内之事,谁要他帮忙。
无功不受禄,想起信笺上的内容,难不成他要和她索求什么不成。
那兰风铃的种子,她再另寻便是。
至于那几只株被折坏的兰风铃,也不问他要什么赔偿,断了瓜葛才好。
祝卿卿抬头扫了他一眼,复看向别处:“你爱做什么便做什么,无需告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