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挺好的,摔死她挺好的嘛。
田桃往前挪了半步:“我觉得,这事可以商量的。”
“不可。”
“罪不至死吧。”
“至于。”
她龟速挪动,三步后,也只挪了三寸,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少年不太满意,手指一抬。
倏地,寒剑十分灵活自如,宛若夜海中起了波澜,上下起伏,蜿蜒前行。
一把玉剑,花式飞行。
可是,玉剑偏偏每次只动一小点,在她即将倾倒时,又将她正过来。
行刑前,就是玩。
田桃咽着口水,要被吓死了。
她眼底忽然起了泪花,可惜激不起半分怜惜,引玉剑猛然一动,她抖了三下,差点被甩下去。
妙龄少女,青春年华,不能就这么短命啊。
求生欲腾起,她大步一跨,呼哧呼哧像藤条一样往前缠去。
一步一丈,在她扑来时,少年两臂抬起,霎时间怀里被填满,她像一堵软墙,替他挡住吹来的风。
最关键,她比想象劲要大。
双手交叉揪住他的衣衫,侧脸压在胸膛上,他后退一丝,她就仓惶贴近一毫,两腿甚至无力。
怕劲小了,就会从剑上坠下。
她真的很惜命,也真的好软。
柔软的发丝磨蹭颈窝,痒痒的,少年手臂欲落不落,右手慢慢放下,左手悬在她背脊上,操控灵剑。
随着剑的动作,田桃感觉自己像溺水之人,沉沉浮浮,她双手抱住的,是浮木,也是救命稻草。
今夜她就长在江冷星身上了,生死与共,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掉下去。
但不知能撑得了几时,她叨叨唠唠,一口气不喘:“饶我一命吧我是干了坏事可人都有犯错的时候就给个改正机会嘛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她认怂求饶,引玉剑却异常顽劣,存心逗弄,如鱼儿潜水,上浮后飞速下沉。
可恶,卑微认错也没用。
双臂收拢到极致,万分危机时刻,她唯有先礼后兵:“如果我死了陆师弟卿卿还有白飞鹭不会原谅你的他们肯定会为我报仇他们打不死你也会烦死你的。”
“当然了你不杀我的话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太过于惊恐,她未察觉到少年嗓音含笑,附在耳边道:“是吗?”
田桃疯狂点头:“是啊,做牛做马都可以!”
“好。”
简短的话音一落,引玉剑俯冲而下,如流星坠落,在星夜中,划出绚烂烁亮的弧光。
此感觉,和高空跳下无异,她只能牢牢抱着面前之人不撒手。
片刻后。
灵剑收鞘,二人平稳落地。
垂眸望着怀中的胆小鬼,少年眼角眉梢泛起浅浅笑意:“好了,可以松手了。”
“会死,不松。”
“平地摔不了。”
田桃吸了吸鼻子:“少骗我。”
“睁开眼看看。”
她眼睛睁开一条缝辩真伪,奈何三更半夜,周围伸手不见五指,连头顶的星星都消失不见。
“黑漆漆一团,我不会上当的。”
“再看看。”
少年凝出一抹灵光,漂浮在低空中,将一草一木照得透彻。
二人的确站在踏实地面上,四周有树有花,还有点眼熟。
田桃蹬了蹬山地,确定可以踩之后,才慢慢将手松开,双膝软绵绵,她弯着腿走了几步才恢复正常。
幸好,求饶还是有用的,小命又保住了。
借着耀白的灵光,她发觉两人在一扇拱形门前,门由古木雕刻而成,牌匾上苍劲有力提着三字:日照山。
怎么飞到这来了。
田桃:“我们……”
她还未来得及问出口,少年抬指在她两侧眼尾擦了擦:“给你下毒的蜘蛛精长什么样?”
声线干净,配合手中动作,有种别样的温柔。
惊吓过后,她人还是呆呆的,望向他幽泉般的双眸,老老实实道:“黑褐色带有红斑迹,脸上有道十字疤痕……”
“好。”
在她交代完后,少年指尖释放几条光絮,如丝线一般钻入木质拱门中。
两息,似乎有所发现。
田桃还未适应从剑上下来的虚浮感,肩膀突然被揽住,她重新回到冒出丝丝暖意的怀中。
随即,江冷星带着她,几个纵跃过后,在半山腰一处屋子前落下。
整个过程,如入无人之境,日照山的小妖怪睡得正香,谁也没察觉到两位不速之客。
但少年似乎没有打算悄悄来,剑鞘一划,咔嚓一声,反锁死的木门即刻被劈成两半。
江冷星牵住她,踏着木门,走向房内。
整个过程,他无比嚣张,毁了人家门,还闯入屋子,把屋主人的床帐给划拉破了。
“诶,你喝多了啊。”
田桃登时脑袋清醒,拽住他想往外奔,日照山的小妖怪都是她的朋友,日后还有得照拂。
逃是逃不掉的,她刚一转身,床板一响,跳下来个小妖,粗犷的声音立即骂了过来。
“死桃子,之前装神弄鬼骗我,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到跑来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