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着头望向怀中之人,之前怕她口无遮拦,不敢多看她一眼,也极少为她做些什么。
如今,只想把她的模样刻进心里。
抬指擦了擦她唇角的血迹,手臂慢慢松开,声音很轻:“别伤害她。”
不远处,忽地传来一声震怒的声音:“不可把魔芽交到妖尊手中!”
紫云仙尊方才一直在引天雷,未料涂山尧横插一手,事情的性质则发生改变。
若是魔芽回到他手中,岂不是又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这该如何给世人一个交代。
涂山尧余光瞥了眼飞奔而来的身影,将田桃接了过去:“我不会再伤害她。”
随后,少年双手一轻,仿佛整个世界都空了。
紫云仙尊一掌打空,碧绿的灵光一闪,眼睁睁看着二人消失在原地。
“你太让为师失望了。”
袖风一扫,江冷星偏过头,脸上蓦地浮现一抹红,鲜血沿着嘴角滑落。
“所有罪责,弟子愿承担。”
“你拿什么承担?”
“……”拿命。
少年看着手中的剑,一言不发。
紫云仙尊不指望他能给出什么好的答案,一脸心寒,转过身吩咐几名弟子:“将他关入戒律司,无令不得踏出半步。”
低空中祥云淡去,就像今日之事,草草收场。
*
云起小筑。
田桃睁开眼时,正躺在一张床上,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被子,头顶的环境有一点眼熟。
一歪头就发现,床边坐着一人,俊美的脸庞近在咫尺,红润的双唇几乎贴上来。
她躲向一旁,避开这一吻:“你干嘛?”
涂山尧动作一滞:“阿桃,我以为你死了。”
田桃气不打一处来:“我死了你就能为所欲为么。”要不是她刚好醒来,他岂不是贴过来了。
他起身离开她身体上方,一脸受伤:“我只是想给你渡气而已。”
多日未见,涂山尧这张脸还是原来模样,吹弹可破的肌肤,眼尾上挑,迷人中带着一股可怜。
从前就是被他这个样子骗了,没想到心肠这么黑,还说是好朋友,原来从初遇开始,就是一场骗局。
如此一想,感觉蛛无戒都顺眼起来了。
她缩到了床角,低头不看他:“你别给我渡气了,反正我也是你害死的。”
涂山尧起身将窗户合上,把冷风挡在外边:“我从未想过害阿桃,若早知是你,我便不会将魔芽……”
田桃:“别人也不行,你有这种想法就很危险。”
如果不是她,也会有别的人因此遭遇折磨,并且这一切,都是为了伤害江冷星。
一想到那个人,满脑子就是他流血的模样,眼眶止不住发烫。
“江冷星呢?”
涂山尧轻轻一笑,声音沉冷:“阿桃如今真是一点也不避讳了。”
上一次带着她来云起小筑时,和江冷星还是一对冤家,一副不太乐意提他的样子。
如今,却肯为他哭了。
他端起桌上的汤药,勺子搅了搅,吹着上边的热气:“阿桃,过来喝药。”
田桃不愿靠近半分,无视掉他的话:“他现在在哪?”
“阿桃,我不喜欢听你提起他。”
但在看到她苍白的脸色时,不忍说重话:“他死不了。”
田桃松了口气,他还活着,若他无碍,她怎么又到这来了。
后面的事,她一点都不记得了。
“阿桃还想听更多么?”涂山尧望着她,勺子中盛着褐色药汁,嗓音温柔,“你喝一口,我便答一句。”
她一点一点往床边挪去:“我自己来吧。”
涂山尧躲开她的手:“阿桃身子虚弱,坐着歇息就好。”
他将勺子递到她嘴边:“张嘴。”
田桃低头飞速喝了一口,苦味化开,痛苦的记忆再次来袭,她差点哭出来。
毒药苦,这解药也苦。
太折磨人,算了,还是不问了。
她正想钻回被子里时,后脑勺被托住,口中送入一个甜滋滋的东西:“你爱吃的桂花糖。”
含着糖,口中的苦涩味确实淡了不少。
涂山尧:“阿桃可以问问题了。”
“江冷星现在在哪?”
“紫云宗。”
“他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有那群人在,他不会有事的。”
田桃连喝两口药,顿了顿:“我怎么会在这?”
涂山尧:“他亲自把你送到我手上的。”
“不可能。”
江冷星这人虽傻,但还是有底线的,把她交给涂山尧,和放虎归山有何区别。
涂山尧轻轻一笑:“确实令人意外,可他就是这么做的。”
田桃脑袋一晕,差点倒在床上。
她语气顿时严肃,拒绝喝药:“我不会唯你所用的。”
“我可以不这样做。”
正惊讶于他会如此好心之际,又听他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亲我一下。”
涂山尧竖起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