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殊色见她一脸呆样,又问道:“你喜欢太子吗?”
明婉柔脸色一红,自己这辈子就接触过周邝一人,他是自己的夫君,她自然喜欢。
“当真喜欢一个人,他即便多看别的姑娘一眼,你都会觉得难受,哪里能容得下第三人吗,你莫要做那糊涂事,给自己添了堵,还寒了太子的心。”
明婉柔一向听温殊色的话,并非对她言听计从,而是每回温殊色都能说到她的心坎上。
这回的话也一样,听进了心里。
太妃再带着杨家夫人进宫来看她时,明婉柔便一头晕了过去,太子吓得不轻,皇帝和皇后也被惊动到了。当日皇后便下了一道令,无论是谁,都不能踏进东宫半步,要是惊扰到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以死罪论处。
临盆之时,明家的人也没能进来。
皇后和太子在产房外守着,从头一日黄昏发作到第二日早上才生下来,一声哭啼从屋内传来,格外响亮。
太子头一个奔进去,蹲在床边,紧紧地握住明婉柔的手,一头冷汗,像是自己也经历了一场劫难,“辛苦太子妃了。”
是位郡王。
嬷嬷把小郡王包裹好,抱给了太子,“恭喜殿下,小郡王健康着呢。”
周邝回头,便见到了一张小小的脸,大张着嘴巴,不停地嚎叫,瞧不出来长相,但那一眼却牵扯到了心底。
那是他的儿子。
一股暖流涌入心房,眼眶内溢出了水雾,小心翼翼地伸手,不知道该怎么抱,照着嬷嬷的吩咐,僵硬地抱在怀里,呆呆地看了一阵,抬头看向床上虚弱的明婉柔,扬唇一笑,“阿圆,我们有孩子了。”
那笑意纯粹,盖过了身上四爪龙纹的威严,仿佛又回到了在凤城时的单纯模样,仅仅是身为父亲的喜悦。
皇室人丁本就凋零,前太子谋反,先帝一去,更为单薄,如今终于添了一位小郡王,全宫上下皆都欢喜。
待消息传到殿外,立在殿外等候的臣子,齐齐跪拜。
温殊色得知时,已是下午,晴姑姑正陪着她在院子里散步,祥云匆匆从外进来,人还在廊下,先忍不住向她开口了,“娘子,娘子太子妃生了,是位郡王,母子平安。”
祥云生怕温殊色担心,一口气全都禀报了。
“当真?”
怀胎十月,终于熬到了这一关,温殊色一脸兴奋,若是个郡王,阿圆就轻松多了,至少近段日子,不会再有人急着往东宫内送女人。
温殊色刚松下一口气,又紧张了起来,她倒是解脱了,自己还没呢。
也不知道阿圆顺不顺遂,“她何时生的?”
祥云看出了她的紧张,忙道:“昨儿夜里发作,早上就生了,一切都很顺遂,娘子也会顺遂。”
说得轻松,这不也痛了一夜了。
太子妃先卸了货,温殊色的日子更为漫长。
度日如年,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每日都在同院子里的丫鬟们猜测,今儿希望是男孩,明儿又希望是女儿。
无论是男是女,她都喜欢。
不知道郎君何时回来,能不能赶上孩子出生。
众人知道她在盼什么,个个都不敢在她面前提起三公子,眼见着临盆的日子越来越近,谢仆射和二夫人也在着急。
二夫人着急起来,连着谢仆射一块儿损,“有其父必有其子,你们这爹当得可真轻松,只管拍屁股走人,等回来了就有个娃了。”
“你说儿子就说儿子,别睁眼说瞎话,我哪像他,你当初有身孕,我日日相陪,不过是最后生产,我不知情况,从宫里赶出来,晚了半个时辰。”
就是那半个时辰,谢劭落了地,已被二夫人说叨了大半辈子了。
要是那兔崽子还不回来,他这辈子怕是都抬不起头。
立夏那日,河西河北的军情终于传回了朝堂。
半年前河北河西关边。
辽国同河西河北打了几场假仗后,尝到了甜头,为此上了瘾,动不动就来骚扰一回。
统领河西河北的两位大将,也逐渐意识到了问题,但碍于朝廷还在背后,大辽开的价再高,也没有真正打起仗来,消耗得数量大,只能一面同辽国讨价还价,一面与朝廷派来的谢劭周旋。
知道谢劭没在官船上时,两位大将便下了杀心。
却一直没找到人。
偏生这时候,辽国不讲信誉,打了一场真仗,两名大将连夜前去谈判,辽军想要给大酆新帝一个下马威,并不买账,攻势凶猛,加之两地的并将假仗打习惯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两日之内便丢了一座城池。
两位大将焦头烂额,提高了谈判的条件,让辽国收了好处,暂行先退兵。
钱财凑好,秘密运去了辽国。
半路上却被一个两地之间以盗窃为生的江湖门派,当地人称为菩萨娘子的团伙劫截了军队,把送去辽国的‘议和’的财物全都掠走了。
辽国没收到财物,兵将再次逼近,在城门外叫嚣。
谢劭虽然不在官船上,当还有其他随行的朝廷官员,两名大将尽管再震怒,也不敢以真正的罪名,明目张胆地派人捉拿。
最后用了一个清缴土匪的名头,派军攻入山头。
到了那儿,别说是人了,一个铜子儿都没见到,人去楼空,从此,河西河北的大将,不仅要应付辽国的骚扰,和搜查谢劭的下落,还同江湖门派打起了猫捉耗子的拉锯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