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我安排好了。”
“你心里别太难受。”
“嗯。”
佟言跟赵楚然打招呼,亲自送秦风下楼,赵楚然没拦着。
到楼下,秦风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光洁的额头,“想借着下楼干坏事了?”
佟言愣了一下,“我在这呆了一天了。”
“你现在想去哪里?”
“现场。”
“上来吧,我带你去。”
佟言摇头,“我妈说现在过去对我不太好,但我想去,是我自己主观的意愿,你不用陪我。”
秦风拧了拧眉,“我来就是带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我不管是对还是错,你想做我就带你去,我不怕被牵连,我也没那么脆弱,实在不行丁佳曼还能护着桑榆。”
“秦风,你没必要的。”
男人拽着她上车,将车门关上了,佟言咬了咬唇,“你做什么?”
“大概半年前,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
她看着他,不解,“当年你被迫嫁人给我发了一长串求救信息,在我以前那个账号上,我没看到,有一天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帐号被我找回来了。”
佟言的脸顿时就白了,她忘了当时刚到西北给秦风发了些什么,可那会儿还是男女朋友关系的两人,无话不谈。
她什么都可以对他说,甚至毫无顾忌,她可以把自己的心声和全部想法全部说给他听。
当时的记忆很模糊,很远了,可和他谈恋爱的感觉还能勉强回忆得到,秦风点了一根烟,“阿言,娘娘的事我从没怪你,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欠你一声对不起的是我,要是我当时能在海城,能帮着你,你不至于那么绝望。”
“你可以不用把我当外人。”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天意,这些事情折磨我到现在,一直压着我,对我的婚姻你不用有任何愧疚和负担,本就是一场闹剧。”
秦风开车送佟言到大楼坍塌的现场,此刻那边早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他将车子停得远远的,带着佟言过去,佟言几乎是全副武装,口罩,鸭舌帽,远远的看着那一堆坍塌的建筑……
亲眼所见比新闻上看到的更加令人震撼,海城的黑夜就跟白天一样,让她把这栋建筑看得清清楚楚。
经过挖掘机的翻腾,建筑比坍塌当时更加凌乱,几乎是被翻成了渣子,至今还有没有被翻出尸体的受害者,尸体压在废墟深处,这都整整一天了,施工队还在找。
情况并不好,几乎没有一个生还者,坍塌得太突然了,在风雨交加的夜晚,给海城所有市民搜笼罩了一层抹不去的心理阴影。
从现场回来,秦风想带她去吃点东西,她吃不下,让秦风送她回去。
到了住处,佟言伸手,“今天谢谢你。”
秦风握上去,“没关系,我想这么做,你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
“嗯,你回家吧,要是有人打听你和我的关系,你就如实说,不用有任何隐瞒。”
“那你呢,打算怎么应付?”
“谈不上应付,我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我爸工作的事我并不了解,可能了解得不如你多。”
“孙文泽……你别太难过。”
“没有,这个时候自保是最好的,他不是一个人。”
秦风看着她,好几秒没说出话来,她冷静理智,很客观的去看待身边的每一件事,不会有丝毫的怨恨。
平常女人很难做到这一点,关键时刻男友不出面,可能会恨死,立刻开始怨天尤人,希望对方没好报,骂对方负心汉。
她反常,大度,不去斤斤计较,这是她最吸引人的地方。
“你喜欢他吗?”他问得很冒昧,本就不是他该问的。
佟言看着他,没说话,秦风又问到,“你喜欢我吗?”
“秦风……”
“没什么不好说的。”
“以前,很喜欢。”
“多久以前?”
“我不认为现在是我们谈论感情的时候。”
“那我就放心了。”他对上她的眼睛,发觉她好像在提起孙文泽的时候眼中并无过多的情绪,没有希望也不会失望。
他不怕她现在身处困境,只怕她会对感情失望,以后会不愿意再去好好的爱一个人。
佟言不知道秦风出于什么目的会说出那些话,但他对她摇摇手,示意她上楼,佟言只好转身上去。
走了几步,她回头看他,想起了谈恋爱的时候发生的一些事。
嫁给周南川不是她自愿的,但变心的人是她,毋庸置疑。
是她从最开始的屈辱到最后的心甘情愿,在她和秦风的这段感情中,他尽力了,而她,变了心。
他其实没有必要跟她说对不起三个字,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她。
“上去吧,有什么事再打我电话。”
只要是她佟言的要求,他都会满足。
她看着他,没有再挪动步子,“秦风。”
“嗯?”
“抱抱。”
男人笑了,这一笑好像跨过了过去的几年,跨过那几年热恋的甜蜜,跨过他们曾经的朝夕相处,男人的隐忍与克制,她对爱情的一点点萌芽。
没走到最后,但都教会了彼此如何做一个更好的人。
他一身风衣,轻轻的抱了抱她,这一抱不会令人浮想联翩,两人都坦诚而真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