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熠感觉唐吟好似不只是为许清词的伤口心疼:“唐总在怕什么?”
唐吟斟酌着,不确定地问:“清词,有抑郁症之类的病吗?”
游熠怔了一下,随后终于明白唐吟为何这么紧张了。
“放心,清词不会做傻事的,她姑每年都会带她去做心理评估,她没有这方面的病,你可以放心,她不会做傻事。”
以防唐吟不信,游熠搬出了医生的话:“医生说清词比较好的习惯是不焦虑,你家这位大小姐一直以来都在做自己喜欢的事,而且她又有钱,这就已经不会有大问题了。”
唐吟缓缓闭上眼睛,长长地舒了口气。
心底的担心总算是散了些。
关于焦虑。
游熠看唐吟才是他和许清词之间更焦虑的那位。
游熠还欲再和唐吟说点什么,但他手机恰好响起,来电是庄总,清词舅舅已经接到了消息,游熠立即去旁边接电话去。
游熠去接电话后,唐吟与汤珍珠留在走廊。
汤珍珠担心里面许总的情况,也担心外面唐总的情况,她犹豫着,还是过去轻声问了一句:“唐总,听何安说您还没吃晚餐,要不……”
“不用。”
汤珍珠猜到会是这一句,在心里叹了口气,默默退到一旁静静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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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后,姜璇扶着一蹦一蹦的许清词出来。
许清词右腿瘸了,右边的肩膀也伤了。
她现在是左腿使力撑着,左手扶着姜璇,整个身体不自觉地往左边偏,偏得她自己直忍不住笑。
许清词边笑边抬头,先瞧见了汤秘书推着的轮椅,她顿时笑得不行:“唐吟你干嘛呢?你不行呀,少了康乃馨啊。”
许清词换了她一贯的红裙,脸也恢复了红润血色,笑盈盈的模样仿佛没受过伤。
唐吟望着恢复活力的许清词,他刚静下去的心又摇荡着浮了起来。
他今天在接到许清词姑姑的电话后,他就完全忘记了戴眼镜,此时他一双清冷眼睛不再是无波无澜,清淡薄情的模样也已全然消失。
“忘买了,坐吧。”
唐吟从汤珍珠手里接过轮椅,推到许清词面前温声说:“方便一些,小心伤口。”
姜璇扶着许清词坐到轮椅上,姜璇也记起了半年前发生的事,看了唐吟一眼问:“唐总买祛疤药了吗?”
汤珍珠忙出声:“这个买了。”
说着拎起手中装药的袋子。
许清词挑起了眉:“哟?”
她这一声“哟”,是在笑着揶揄唐吟。
顺便,她还抬头戏谑了一下汤珍珠:“汤秘书,你说我怎么每次受伤,唐总都在我旁边呢?”
好像唐吟是她的瘟神一样。
汤珍珠不好意思了,她那时对许清词说过“唐总之前从未受过伤”,指桑骂槐一样。
一边又想,她这半年和许总已经很熟了,许总还记着这茬,果然许总很能记仇啊。
汤珍珠大方微笑说:“没有,是幸好许总受伤的时候,唐总都在许总身边。”
许清词笑着点头,正要说“汤秘书真会说话”,忽听到唐吟的声音。
“还疼吗?”
唐吟问。
许清词看着屈膝在她面前问她的唐吟,想起刚刚唐吟滴在她脸上的凉泪,她不自觉地也将声音放轻了:“打麻药了,不疼了。”
唐吟却还是又问了一句:“疼吧。”
他深深望着她双眼,好似不是在问她肩膀疼不疼,是在问她心里疼不疼。
那天他看到她为奶奶割伤自己的手腕而哭得不能自已,便已经能想象到她今天被奶奶伤到后的疼。
“我啊……”
许清词呢喃着,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看着面前唐吟通红的双眼,渐渐想起了她和游熠婚礼那天,唐吟从机场一路赶来现场时的模样。
他双眼也是这样红,红得像从里面渗出血来。
唐吟回国后,还没有休息,应该一天一宿没合眼了。
“我先去拍片,”许清词不忍再看唐吟这双发红的眼睛,对他笑了笑说,“医生让我先去拍片看脚踝有没有骨折,你用你手机缴一下费,璇璇陪我去拍片,你在这儿等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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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璇陪许清词拍了片,片子要等些时间能出。
许清词饿了,姜璇推着许清词去医院里的超市买了点吃的。
许清词坐在轮椅上,腿上放了一袋子零食,她咔嚓咔嚓吃着薯片。
姜璇本来还担心她,但看她这状态,也实在没必要担心了。
“您少吃点,”姜璇提醒说,“您已经胖了。”
许清词扒拉零食袋,又喝了个酸奶。
姜璇:“……”
真行,这是还当自己是高中生呢。
姜璇推着许清词正闲逛时,正打电话的游熠看见俩人,放下手机走过来,背着手俯身端详许清词:“我怎么说你好呢。”
许清词猜到他刚刚应该和她舅通过电话了,她点头说:“说我漂亮就行了。”
游熠:“……”
许清词问:“我舅说什么了?”
游熠叹道:“你舅说让你明天回去以后,再也不准来乐阳了。”
许清词听得视线飘忽。
飘飘忽忽地想到了很多事,很多关于她和唐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