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楚朱秀觑她,语气警告,“好好珍惜这个机会。”
“你要是早点醒悟,当时腿摔断了,尽早退学重来,也省得现在22岁了还去读高中。”
“潼潼和你一样大,她今年大三,你要是这一年复读失败……”楚朱秀仿佛看破未来,隐忍情绪,道:“潼潼明年大四毕业,你还要再来一次。”
楚朱秀没等她,坐上司机的车,命令开去美容院。
留下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黎娅。
她想到前年冬天,那时她20周岁,刚休学结束,复学重读大二。
腿伤是在冬季文化主题会站了好多天,严重起来的。
医生摇头说这腿伤没救了。
他建议提前改变人生计划,不要逞强跳舞——黎娅畏于变动,她死皮赖脸着求楚朱秀帮她应付过江艺校方的毕业要求,她一直不肯应承下来,气氛僵持凝涩。终于,黎娅挂科无数,回天无力。
熬到被学校劝退的地步,硬生生耗了两年。
黎娅伤心欲绝,她擦着眼泪,约了一辆网约车,开往家的方向。
=
年关将近,公司年会结束。
热热闹闹的会议室走出西装革履的男男女女,黎振伟是最后一个走出室内的,郑存给他递了支常抽的烟。
黎振伟长吐一口气,郁闷万分。他走到走廊尽头,点燃香烟。
烟雾缭绕,耳畔犹然回荡着其他人的低语。
“年中到现在,项目被政策叫停、资金短缺——”
“真他妈艹了。”
“老黎操刀的项目看着不错,中间总要出点岔子。”
“……”
明面上的指向与暗地里的指责,群情鼎沸,热议不止。
黎振伟眉头紧锁,心有不快。
他疑心是有人使绊,查了一遭,没发现什么不对——这些项目进度中途阻碍连连,看似存在背后推手,实则清白无辜,只是恰好碰上点事。
要么是银行临时要求贷款条件提高,要么是政府新政策影响……
“流年不利。”
黎振伟狠狠抽完一支烟,任由烟灰抖落在地。
他兴致不高,决心挑个日子去神佛前拜一拜,送点香火钱。
黎漴来电,黎振伟接起,“儿子,什么事?”
黎漴声线平淡,告诉他这两天陈芳又来讨钱。
黎振伟低声骂了句“操”。
儿子的声音里隐藏着厌倦、烦闷,他说:“爸,你看下这次打多少,尽量让她安生久些。”
黎振伟苦闷答好。
挂了电话,他摩挲着捏烟的手指,后槽牙拧得死紧。
有那么一瞬,黎振伟想借着账户资金往来证据,告陈芳“敲诈勒索”。
这念头稍纵而逝。
他决心放长线钓大鱼,等黎潼毕业过了公安统考、黎漴找到合适的结婚对象后再行这招。
旋后,黎振伟发消息给儿子,问他:【最近有没有和潼潼联系,她在学校生活怎么样?生活费够不够用?】
黎漴过了半晌回:【联系过,她不怎么和我说学校生活。】
【潼潼没主动要生活费,妈定期给她的卡里转钱。】
黎振伟长叹一声。
他琢磨半天,找出黎潼的微信,想发点消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想了好久,给她的卡里转了一笔钱。
黎家给的卡,黎潼每个月都会收到大额转账。
转账账户无非是黎家三人。
黎潼随意瞥向手机屏幕,显示银行通知到账消息。
她面无表情地垂下眼帘,继续看书。
……
临近大四毕业,黎潼的压力越来越大。
段暄山是最能感受到她情绪变化的人。
他无言凝视着不远处戴着耳机听课,眉头微蹙的年轻女孩,蹑手蹑脚地起身。奶牛猫最是“人来疯”,见状本想扑向他来个“黑虎掏心”,谁料,青年伸手一捞,把它直挺挺地揣进怀里,旋后,小心翼翼地踩过地毯。
三花懒洋洋地把尾巴搭在主人的膝盖上,做一只纹丝不动的乖猫咪,它眼睛转动,看着那个男性铲屎官捞着奶牛猫,钻进厨房。
它继续陪黎潼听课。
厨房台面有新买的咖啡机,奶牛猫嚼着毛绒玩具在角落玩得开心。
段暄山娴熟地操作,提前加热机器、磨豆、铺粉压粉,最后萃取至杯。
他萃出两杯浓缩。
端着杯子走到黎潼身边,她嗅到鼻腔递进的咖啡浓香,诧异抬眸,看到段暄山冲她笑。
男人长相漂亮俊雅,眼瞳漆黑寂静,四下无人时,极其冷漠,周身萦绕着雪山冰松的寒意。
他套着一件黑色高领毛衣,开司米羊绒,质感极佳。
衬得肤白如玉,冷莹莹。
看向她时,那双深冷眸子会转暖,骤然明亮。
黎潼柔和表情,“谢谢。”
段暄山看着她将苦涩咖啡一饮而尽,耳机仍挂在耳上,沉心静气地开始做笔记。
他喝掉另一杯咖啡,挑了距离她不远的位置,开始看新闻。
为了黎潼周末看望猫咪时拥有一个较为安静舒适的环境,段暄山会提前在她要来时,将家中狗狗们寄养给亲戚——和猫咪相比,需要定期遛,会发出响亮吠叫的狗狗显然不适合备考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