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的大门是开着的, 寒风往里灌，江凝一头黑发拂动，怀里抱着那只小猫, 曲霍炎快步去到了她身旁，将手里的外套展开，披到了她身上。
江凝在看猫，他在看她，发现她眼睫毛在发着抖, 蹙了下眉。
“这……”女佣也在盯着江凝看, 不知道怎么应对。
扭头看了眼家里的大小姐宋冰怡。
宋冰怡用力攥了下楼梯的扶手, 跟着踩着台阶快速下了楼, 去到江凝和曲霍炎面前。
她瞥了曲霍炎一眼，目光看向江凝：“江同学，你这是什么意思？”
距离近了, 她发现江凝的皮肤是真的好好, 白得很透，还水水的，表面浮着一层很自然的水光，一点瑕疵和毛孔都没有。
她就没见过这么好的皮肤。
似乎用再贵的护肤品, 都养不出这样的效果…
蜷了下指尖。
江凝跟宋冰怡对上视线：“你不是要把它扔了？把它给我吧。”
“这是假的金渐层, 你不嫌弃？”宋冰怡说。
江凝道：“不管它是什么, 我只知道它是一条小生命。”
说这话时, 江凝脸色有些冷。
而这话在宋冰怡听来，格外地刺耳。
衬托得她很冷漠一样, 先被恶心的是她又不是她，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装什么圣母。
“是吗，”宋冰怡冷笑了一声，“你好有爱心啊江同学。”
“我看，你不会是跟这只猫共情了吧？”
“你是不是觉得，它跟你一样的平民，一样的低贱，所以……”
“宋冰怡！”
她的话还没说完，被曲霍炎沉声打断了，声音噤住。
浑身也颤了颤。
“你在说什么？”曲霍炎视线似乎要把她盯穿。
宋冰怡脸色发白。
嫉妒这样东西，好像真的能让人发了狂。
她发现了，她今晚很失态，没有一个名媛大小姐该有的风范。
还不是因为曲霍炎今天把江凝带过来参加她弟弟的生日宴。
他就不应该带她一起过来。
她发现她真的没有办法那么大度，做到视而不见。
那天得知曲霍炎跟江凝闹了不快，以为他们肯定就会分开了，曲霍炎本来就是一个不可能主动去哄别人的大少爷。
谁知道他们还在一起，还这么恩爱。
所以她失控了，彻底失控了。
“道歉。”曲霍炎声音极冷。
“……”
宋冰怡跟曲霍炎认识有好多年了，从未见他这么严肃过，有些被吓到。
鼻子忽地一酸。
一楼这的氛围陷入僵冷，二楼的众人个个呆若木鸡，谁都安静看着，不敢吱声。
宋冰怡那话，确实不可能是曲霍炎能容忍的。
江凝怎么说可是他女朋友啊，宋冰怡张口就说人家低贱，不是把曲大少爷的脸往地上踩吗。
“耳朵聋了吗？我让你道歉。”曲霍炎确实不是个什么好脾气的人，他所有的好脾气，几乎只在江凝那能表现出来，此时脸色冷冷凛凛。
宋决愉忙下了楼，去到三人面前。
“炎哥……”
“对不起炎哥，我姐肯定没有那个意思。”
她看了看江凝，拉了下宋冰怡：“姐，你快跟人家道个歉啊。”
感觉怀里的小猫抖得离开，不知道为什么，江凝也觉得自己抖得厉害，眼底冰凉一片。
她淡淡说：“不需要。”
抱着小猫抬脚跑出去了。
连自己的弟弟也逼自己，宋冰怡被气哭了，“我什么要道歉啊！我说的是实话啊！她本来就配不上曲霍炎！”
“而且那只猫我花一万八买的！就算是我不要了，也是我花一万八买的！扔掉也是我的权力！”
她哭
红了眼睛说。
忽听见曲霍炎用力踹了下宋家的大门，像一头暴怒的狮子。
男人声音冷冷地：“一万八是吧？”
“放心，我会转给你。”
说完这两句，他忙跑出去追人了。
宋冰怡怔立在原地。
宋决愉也有些呆呆的。
气氛冷寂，二楼静悄悄，大家面面相觑。
谁都瞧出来曲霍炎是真的生气了，按照他那个脾性，可能因此今后跟宋家都不来往了都有可能。
过了一会，一个女生却忍不住出声：“小紫儿跟曲外交官差距再大，至少是门当户对的，孟家能配得上曲家，可是曲霍炎和这个……江凝，”
“以后真不知道结果是怎样的呢。”
其实，她觉得刚才宋冰怡说的一点都没错。
江凝能这么共情可怜那只土猫，人家都要扔了，她却想收养。
不就是觉得它跟自己一样卑微吗。
而曲家是怎样的存在，这姓手可通天，是燕城最高权势的代表。
江凝这样的出身，能跟曲霍炎交往到现在，已经是她的幸运了。
*
江凝是抱着猫去了宋家的车库那，到了曲霍炎车旁。
曲霍炎追到了人，看了看她，喘了口气。
他去到她面前，观察着她的神色，给她拢了拢她身上的大衣，怕她着凉，忙从兜里摸出车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