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霍炎顿了下,接过,“谢了。”
“生日?”陈柔萍道,“什么生日啊。”
曲然雄道:“小炎的生日不是阳历二月十六?就是明天,我提前送了。”
陈柔萍才记起来,她没有过生日的习惯。
“那生日快乐啊兔崽子,长大一岁了,以后希望你能懂事点儿!少给我跟你爷爷惹事。”陈柔萍说。
“我尽量。”曲霍炎说。
“你——!”
陈柔萍被曲然雄拉了下。
除夕夜,陈柔萍收敛着脾气,没多说曲霍炎了。
*
吃完晚饭,陈柔萍和曲然雄去了书房下棋。
曲霍炎一个人坐在客厅那,十分地闲,他打开那个黑色盒子。
里面是一支黑色钢笔。
黑色钢笔上刻着一个成语:大直若屈。
啧了声,他将钢笔装回盒子里。
应该不需要他这个摆设了,曲霍炎拿起沙发上的外套起身。
他径直往一楼的大门口那走,路过书房的时候,听见里面的两人在说话。
“新年有什么愿望?”陈柔萍问。
曲然雄观了一会棋盘,落下棋子,“其实,我一直希望,”
“小炎能喊我一声爸。”
……
曲霍炎额角露出青筋,扬长出了大门。
章娓娟追了上来,“小炎,你去哪?”
“太太是希望你今晚在老宅过夜的。”
曲霍炎随口道:“饿了,去吃点夜宵。”
章娓娟心想,这不是才吃完晚饭没多久吗。
但是曲霍炎腿长,没一会儿就走远了。
*
南屹巷路灯通明,街道上安静,这时候家家户户都在家里庆祝除夕,曲霍炎插兜走在路上,路过一处人家时,听见里面有电视在放着春节联欢晚会的节目。
他心情说不出地闷。
脚底是凉的,一点没尝到年味。
脑海里的画面挥之不去。
那年他刚升初中,某天感冒发烧,有些严重,老师准了他一节课的假,他最后一节课没上,提前回了家。
回到家,上二楼的时候,发现陈柔萍跟曲然雄抱在一起。
“我看见曲任风那张脸就烦,为什么我不能早出生十年。”
“这么嫌弃我儿子?”曲然雄笑。
“你明明知道,我为什么烦他。”
“而且,你可不止他一个儿子。”
陈柔萍扯曲然雄的领带。
“自然,任风更像他母亲,而炎炎像我。”曲然雄又笑了一声。
……
当时站在走廊另一头的小少年,浑身石住。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从楼上跳下去。
不过只有一层楼,也摔不死他。
在此之前,曲然雄在他心里的形象其实要比“父亲”曲任风更好。
因为曲任风是一个严父,对他管教极严,他才五岁,他就教他骑马练枪。
他犯了错,曲任风会棍棒伺候。
而曲然雄每次见他都笑得慈爱,从未打骂过他。
这天之后,严厉的“父亲”却成了他心里被戴绿帽的可怜虫。
……
站在巷口的路边吹了会凉风,有辆出租车过来了,曲霍炎抬手拦下。
他上了车。
大除夕的,司机从后视镜里瞥见坐在后座的小伙子脸上浮有薄薄一层霜。
“帅哥,到哪儿啊?”司机问。
曲霍炎道:“安延托养中心。”
“好嘞。”司机重新发动车。
*
江凝捧着一本历史方面的书在给床上的外婆念。
即便知道她没有听觉,但是万一呢。
心脏在跳动着,她的血液也是烫的。
她就想能在除夕这天给她找一点乐子。
念了好几章的内容,口干舌燥了。
江凝停下来,拧开水杯喝水。
另一张椅子上,小橘猫卷成一团睡着了,肚子微微发鼓,又扁下去,看着睡得很香甜。
江凝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发现已经很晚了,夜里十点半了。
不过她准备陪外婆跨完除夕再回洛竹小区,还有一个半小时。
江凝起身去上厕所。
上完厕所回来,听见病房外安静的走廊传来脚步声。
江凝顿了下,转过头。
还以为是值班的护士,等身影出现在病房门口,是曲霍炎。
他个子高挺,身穿一件驼色大衣,眉宇深重硬朗,面部轮廓分明,带着一种冷锐。
“你怎么来了?”江凝走去他面前。
小姑娘双颊红润,没沾染上病房里的药水味,挨近了依然是那道好闻的栀子花香。
他盯了盯她,朝她抬起手臂。
江凝抿了下唇,到了他怀里,抱住他的腰。
这一抱,曲霍炎那点情绪消了大半,他下颔落到她脑顶。
“你说我来做什么,”
“一起过除夕。”
他怀里很暖,江凝脸颊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