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子妃唤我云婳即可。”
她说着,伸手从身后揪出一个畏手畏脚的人,赫然是那绿绮。
云婳推着绿绮向前一步,语气不太客气:“还不快给太子妃赔罪。”
萧泠见状一脸茫然,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缓缓走到自己身前的绿绮。
只见她神色黯然,眼神闪躲着朝着萧泠弯下腰行礼:“绿绮给太子妃赔罪,还望太子妃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绿绮这一次。”
“姐姐这是做什么?”萧泠实在是被她们的这通骚操作搞蒙了,一时间不知是该扶还是不扶。
就这样僵持了一阵,萧泠不言语,云婳也不发话,只剩绿绮还在那儿弯腰站着,酸痛难耐。
终于,萧泠长舒一口气,认输般点点头:“罢了,姐姐起身吧,我已然无碍了。”
况且,命人泼水的人也不是她。
绿绮还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直到云婳点点头,道:“太子妃原谅你了,起来吧。”
绿绮这才起身,撑着腰杆悄然退下。
随后,云婳抬手浅浅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裳,对着萧泠淡淡道:“既如此,若是没有其它的事,云婳就先行离开了。”
萧泠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胡乱点点头:“……哦,好。”
云婳没有再说话,只是又对着萧泠行了个礼,随后转身对着绿绮和她的侍从说:“走吧。”
在经过那个跪在地上的小太监身边时,云婳略微停下脚步:“将他一齐带下去。”
一旁的侍卫闻言架起早已吓得浑身瘫软四肢无力的小太监,二话不说就要将他带走。
小太监拼命挣扎哭喊:“饶命,侧妃娘娘饶命啊!”
他哭着望向萧泠,像是濒死之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太子妃!太子妃殿下救命啊,太子妃殿下救救奴才!”
撕心裂肺的求救听得萧泠眉心一皱,她注意到那个小太监,突然觉得有些眼熟。
豆蔻悄悄凑到她身边说:“公主,是上次您去漠北皇宫给皇后请安时接您上马车的那个太监,好像叫和喜。”
萧泠闻言微怔,垂眸思考着什么。
耳边的求救声不依不饶,云婳猛地转身一掌劈在一直鬼哭狼嚎的小太监脖颈处,这才还得了片刻安宁。
萧泠和豆蔻双双震惊,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个一袭青衣的“柔弱”女子。
——漠北皇宫还真是……深藏不露,人才辈出。
云婳似乎感觉到了她们的目光,于是回头朝着萧泠做了一个赔礼的动作,随后命令随从架走被她一掌劈晕的小太监。
萧泠犹豫了一阵,还是决定开口:“慢着。”
云婳一行人闻言停了下来,转身看向她。
“太子妃殿下还有何事?”
“无碍,我只是有些好奇,这个小太监反了什么事,为何姐姐执意将他带走。”
“自然是有我自己的缘由,太子妃不必忧心,我做的这一切绝对不会危害太子妃的安危。”
萧泠还想说什么,却被云婳一句话彻底断了后路:“太子妃或许还不懂这儿的规矩,在我们漠北东宫只有两种下人,一种是从未犯过错的,一种便是死人。”
此言一出,萧泠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抿着唇不再说话。
豆蔻搀扶着萧泠的手腕,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公主莫要多管闲事,漠北人没一个好东西。”
萧泠垂下眼睫,一言不发。
脑海中突然响起赵嬷嬷曾对她说过的话。
“这位绿绮并不是什么值得深究的人物,反倒是另一位侧妃云婳,太子妃若是见到她,应当多加小心才是。”
赵嬷嬷揣着和脸色一样冷的语气说:“云婳辅佐太子殿下多年,自幼时便忠于太子殿下,在他还没有成为漠北太子前便不离不弃跟随在太子身边,也是太子殿下亲自选中的侧妃。整个东宫——不,可以说是整个漠北都认为她应当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却因为您……所以东宫之人对您多有不服,也是人之常情。”
那时的萧泠还笑着打趣:“比如赵嬷嬷您?”
赵嬷嬷脸色冰冷:“比起只会守在芳菲苑翻墙爬树捅蚂蚁洞的太子妃您来说,老奴自然是希望太子殿下身边的人能够为他排忧解难。”
当时的萧泠对赵嬷嬷如此露骨的话还感到有些不悦,但如今看来,这个云婳确实是她在东宫立足最大的绊脚石。
再加上心里一阵揶揄,萧泠越想越气不过。
但她萧泠一向不按套路出牌。
既然她们执意要带走那个名叫和喜的小太监,那她就偏不能让她们如意。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笑着勾了勾唇角。
——
“你说,她看上了和喜?”
手里的茶杯被捏碎,茶水沿着手掌流出,茶香四溢。
盛玄胤气笑,攥紧手指将茶杯碎片陷入掌心。
“她倒也是想得出来。本宫的太子妃看上了东宫的一个太监……呵,她怕是嫌自己活太长了!”
赵嬷嬷见他发怒也是好不惧惮,将萧泠剩下的话也复述了出来。
“太子妃还说,殿下若是坚持将她囚禁在芳菲苑中,不如让和喜去伺候他,既然是戴罪之身,正好她也不受人待见,两人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与其日日望着四方的院墙思念不可能出现的殿下,还不如让和喜去陪她,好歹有个玩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