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几发雷炮枪的子弹打成重伤,形态幼化,才修养短短几日,康复遥遥无期,第一次说话时勉强算流利,第二次就说得磕磕巴巴。
听着他十分悦耳的声音,师琳总算恢复了些神智,她赶忙捂上温热的鼻腔,下意识昂首,看清了他的长相。
那是位极其隽秀的少年,琥珀色的瞳仁如同美丽的宝石,卷翘的白色长睫就像一扇蝶翼,鼻梁宛若象牙雕刻出来的高挺,M型薄唇透着淡淡的粉。
他的短发和肤色跟皮毛一样雪白,乍一眼望去,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二次元才会存在的绝美少年。
她(的xp)觉得,他那稍尖的唇珠和凸起的喉结,令人感到莫名的性感,搭配身上天生合身的皮衣,又矛盾的有几分禁欲感。
师琳在他脸上注目几秒,目光控制不住的再次下移,仿佛不经意似的掠过那一大包,而后视线再次流连于他的美貌。
鼻腔里涌起一股熟悉的温热。
糟了,是心动的感觉,怎么会有人形和兽型都长在她xp上的人呢!
鼻血不减反增,从掌心里流溢而出。
师琳很尴尬,双手麻利地抹掉两行血丝,鼻血还在源源不断的淌下,不由得喃喃自语:“奇怪,我这是怎么了?”
她是很满意他的外形没错,可是不至于光是看个帅哥就把持不住到流鼻血的地步啊。
微生阳拧眉,察觉不对劲,向她一步步靠近。
与此同时,她腕间佩戴的粉色电子手环检测到她身体的异常,自动调到健康模式,警示的滴滴作响。
手环方形显示屏里,心率从70攀升到90,突破一百大关后还在一路飙升。
鼻血凶猛,师琳顾不上许多,一手捏住鼻子试图止血,一手拭去滴滴答答的血液,血色糊了半张精致的瓜子脸。
在他的影子完全笼罩过来时,她仰首看去,顿时头晕目眩,看到他蹲下来的样子变成了重影。
“你,怎么,样了?”
就连他动听的问候声,师琳都听不真切了。
脑袋越来越晕,她头昏耳鸣,来不及展开任何自救措施,一头栽倒扎入他怀中,失去了意识。
混沌的识海中,师琳看到了一幕幕似曾相识的片段,全部是幼年版的自己在这个世界里发生过的经历。
六岁那年,高大威猛的父亲和窈窕美丽的母亲分别牵着她的左右手,一家三口说说笑笑地行走在繁华的街道上。
在她生日这天,工作都很繁忙的父母好不容易凑到同一天休假,专门陪她到六街的街中心游玩庆祝。
即将踏入餐厅之时,随处可见的户外液晶显示屏忽然中断广告播放,紧急切换到了新闻模式——七街有妖化人挑事,引起当地□□。
同一时刻,父亲的手环响了,他只来得及叮嘱妻女藏好,随后匆匆离去。
母亲眼神复杂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含泪抱着她找个安全的藏身之地。
他这一去,大半年音讯全无。
画面一晃,转换到了她十岁的光景。
母亲重病在床,小小的她守在母亲床前,一遍遍拨打父亲的号码,一次次听着忙音。
母亲眼里的光,在父亲一次又一次联系不上时,迅速暗淡了下去,美丽的容颜随之肉眼可见的流逝。
即便后来痊愈了,母亲温柔不再,精神气荡然无存,整个人变得郁郁寡欢,死气沉沉。
画面再次一转。
时间来到她十二岁,地点在一间位于十八楼的商品公寓里,事件是在父母在激烈的争吵。
在母亲质问父亲为何从医院离职数年却选择了隐瞒时,父亲突然冷静了下来,没再还嘴,也没透露他这几年究竟去了哪里。
她被勒令待在房间里,从门缝偷看母亲歇斯底里的抱怨父亲不顾家,埋怨一年只能见他两三次面,数落他是个不合格的丈夫和父亲,责问他是否在外面有了别的家。
父亲颓然地站在灯下,一言不发,多了那个年纪不该有的沧桑。
最后,母亲爱恨交加地捶打他的胸口,崩溃痛哭,久久不止。
她正想出去安慰母亲,就见父亲缓慢蹲下,紧紧地抱着挣扎的母亲。
房间恢复安静,她心情复杂地坐回床边,精心编织平安结,次日一大早将它系在父亲的手上。
父亲很开心,笑着摸摸她的头,然后毅然离去,从此不归。
她甚至到现在都记得,那天父亲大手的温度,永远烙印在她的内心深处。
一转眼,场景焕然一新。
十五岁的她在院子里浇花,母亲领着一个相貌出色的陌生男人进门,男人一脸悲痛,把一个黑色的木盒交给母亲,嘴角说着什么话。
离得太远,她听不清男人说什么,只见母亲陡然色变,失魂落魄的抱着盒子跌落在地,泪水夺眶而出。
隔着玻璃门,她看见盒子里装着一只男人的断手,上面系着一条脏污的平安结,那瞬间,她听清了那个年轻男人安慰母亲的话。
他说:“嫂夫人,节哀顺变。”
此前的画面,师琳都很冷静的旁观,唯独最后这个片段,她一下子从“事外人”的心境回归到“事主”的视角。
悲恸之下,画面定格在她意识到永远失去父亲的那一刻,目之所及失去了色彩,黑白画面好似一面破碎中的镜子,一片片顺着裂痕掉落到无尽的深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