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到来,S级AI无视她,对良吉道:“主人,一切正常。”
良吉点点头,径直走向南面的实验室,他唤醒门板上的显示屏,扫过人脸,输入一组复杂的动态密码。
门板自动往左拉开,他们进去后,又自动合上。
里面别有洞天,一比一仿制克丝茵里的实验室,设备齐全,器物五花八门,墙壁立着几个满满当当的药品柜。
这里的每一个器材都不便宜,好几样还是他们实验室因为经费有限,到现在都没有配备的仪器。
他所有的积蓄,估计都砸在这上头了。
师琳环顾四周,迟疑地问:“老师,您带我到这里来,是要我做什么吗?”
良吉停在一个实验台前,压下某个按钮,实验台中央升起一个方形玻璃柜,他在控制板上输入密码,柜子缓缓打开。
她呼吸一滞,里面赫然是她在专机上保下的保险箱。
良吉打开箱子,一个装满绿色汁液的玻璃瓶映入眼帘。
“这是压制妖化人暴性的新型抑制剂,”他拿出玻璃瓶,递给她,“如果我哪天死了,我希望有人能知道它的存在。”
师琳恭敬的双手接过,好奇的观摩淡绿色的液体。
就是这么一小瓶东西,有可能改写诺亚帝国的未来,改变比奇星眼下混乱的局面。
良吉语调平淡,看向远处,视线没具体的着落点,诉说抑制剂的由来。
他出身医药世家,夫妻恩爱、上有老、下有小,家庭和睦,生活富足,变故发生在独子二十岁那年。
儿子为人胆小、性格木讷,涅槃后没敢告知任何人,直到某一日狂暴期来临,变成妖化人的儿子性情大变,失去了神智,深夜里杀害了好几个佣人和三个血脉相连的亲人。
若不是他出差在外,那夜恐怕也一命呜呼了。
良吉停了话语,满是皱纹的脸上,流露出哀痛的神情。
这些事原著并未记载,师琳听得认真,见他久久未语,忍不住问道:“后来呢?”
“我多方打探,没再寻到他的下落,随着岁月的流逝,我心中的恨意慢慢消散……”
他不想续弦,身边也没有人陪伴,无尽的孤独使得他研究起了抑制剂。
数年后,家门口倒了一具青年的尸身,儿子临终前回来想见父亲最后一面,奈何一口气没撑住,没见成。
他就此成了孤家寡人,无数个痛不欲生的夜里,未完成的抑制剂成为他活下去的动力,一过就是三十几年。
人类和妖化人毕竟隔着血海深仇,若是被发现他偷偷研发有利于妖化人的药剂,很可能被打上“助纣为虐”的标签,一人一口唾沫星子能淹死他,难保克丝茵大学不会迫于舆论压力辞退他,断了开发抑制剂的资金链。
因此,这项研究只能烂在他肚子里,谁也不能倾诉。
听完沉重的旧事,绕是师琳能说会道,亦有片刻的哑然。
换作平时,她早就说出一箩筐安慰人的话语,然而良吉的脑回路和普通人不一样,他不需要别人跟他共情,也不喜别人同情和怜悯。
师琳默了默,看着变得烫手的玻璃瓶,道出最关心的问题:“老师,这版抑制剂的功效怎么样?”
良吉回神,这个问题,他曾经守口如瓶,然而这次死里逃生让他看淡了很多事。
假如他上一次遭遇不测,抑制剂断掉传承,几十年的努力便付诸东流,这是任何一个行植科研者都不愿发生的事。
他敲几下键盘,靠墙的一个实验台升起一条两米长的架子。
架子摆着一排装满各色液体的玻璃瓶,每瓶药剂的背面亮出一块液晶屏,详细记录每一种的成分和药效等信息。
从左到右共12瓶,全是他将近四十年一点点摸索出来的药剂,这些只是改良成功的样品,淘汰掉的不达标的次品数不胜数。
师琳把新型抑制剂小心放回原来的箱子,踱步到架子前,认真观看每一种药剂和说书。
她在最后一瓶停留的时间最长,这一版想必就是新型抑制剂,也就是她刚才拿在手上观察的那一种。
新型抑制剂的成分列表果然有蚁型花,优点是药效长达一个月,副作用相对较小,缺点是蚁型花稀少,不能量产。
少到什么程度呢,少到展示列表前面的11瓶是满的,第12瓶是空的,想来唯一的一点剂量,全都装进保险箱的那个瓶子里了。
她蹙着眉头,对着空瓶嘀咕:“完蛋,实验棚里的蚁型花已经被薅秃了……”
就剩一瓶独苗苗,难怪那天他拼命回去找。
良吉疲惫地说:“蚁型花开采难度高,运回比奇星成本也不低,我本想趁着研讨会,找个老朋友商量看看,有没有另一种植物能代替。”
他独自研究了四十年,成品还不能完美到面世,若有人帮点忙,应该会加速进度。
人算不如天算,计划泡汤了。
师琳有点想不通:“您直接去找他,或是邀请他过来不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