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除去易容后只在茶摊见过人,茶摊里肯定有启王的人。
会是谁呢?
师琳想了一遍,直接锁定了那位风韵犹存的老板娘。
老板娘叮嘱过她要在亥时回来,是最清楚她什么时间段归来的人,加上钟离靖换身成银面侠后不会走正门,她甚至可能发现了跳窗下来的银面侠。
在她去见舒樱的时候,老板娘传递消息给钟离清,钟离清就以防万一的带人赶到附近布局,派暗哨秘密盯着茶摊。
老板娘现在不知所踪,许是知道这里会有一战,卷走身家提前跑路了。
责怪自己选择这个茶摊歇脚之前,师琳猜测以他们的手段想必早就在京城周边安插了人手,不管她从哪个方向离开,钟离清都能第一时间收到消息,不是这个茶摊也会是在另一个地方被他们堵住。
她有点佩服他的耐心了,开口道:“大公子,我们并不想与你为敌,你只要放我们走,我们不会伤害贵庄的人。”
钟离清脸色铁青,指着她骂:“李师琳!钟离庄出人出力帮你解毒,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
钟离靖接话:“她的毒是我所解,与钟离庄无关,你们那几日的照顾,还不足以抵消她救令弟一命的恩情。”
换言之,并非是她恩将仇报,是他咄咄逼人。
钟离清早就听娘说有人散去一身功力救了她,此时听闻那个人就是银面侠,心中一喜,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眼前这人分明功力尚在。
那么定是有人传功给他,如果这个人是楼上的女人,那她武艺大减,岂不是很容易对付……
钟离清立即给弓箭手睇了个眼色。
箭矢脱弦,钟离靖一惊,来不及阻止。
师琳眼疾手地拽着玄洺往旁边一躲,一支箭从她先前站立的位置穿过,深深地扎入墙壁里,箭尾在嗡嗡振动。
要不是她专修轻功,步速比常人快,她的脑袋瓜当场就开花了。
钟离靖虚惊一场,肝火直冒,拔刀指着自家大哥,红了眼:“你再动一下试试!”
一击不成,钟离清也不好再拿二弟和玄洺的命冒险,忍着怒火“哼”了一声,没再动作。
师琳扶着昏迷不醒的玄洺回到窗口,沉声说:“大公子,我很感激贵庄这几日的收留,日后只要贵庄有需求,我绝无二话,只不过一码归一码,你若想杀我,我不可能乖乖任你杀。”
钟离靖拿刀指人的手纹丝不动,默契的继续说:“你最好考虑清楚,到底是我们的命重要,还是令弟的命更珍贵。”
钟离清看看她,再看看眼前带着面具的男人,咬牙切齿,拳头紧握,关节咯吱响。
天色彻底黑透,今夜无月,除了茶馆,方圆十里伸手不见五指。
双方不敢轻举妄动,维持着对峙的状态。
师琳记挂着他们的后手,担心夜长梦多,狠了狠心,抽出贴身匕首横在玄洺脖子下,提醒他:“大公子,你已经想了一柱香了,还没想好吗?”
钟离清的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眼前的女人长得娇美妩媚,声音似水如歌,看似柔柔弱弱的小女子,言行却重重击锤他的心智。
钟离靖见他打量她的时间过长,手一翻,刀一横,逼迫他后退两步,语气不善:“我只数三声,你速速抉择。”
师琳捏了把汗,十分配合的将匕首贴上玄洺的肌肤。
他伸出三根手指,开始倒数:“三、二……”
钟离清还能怎么办,为了二弟只能忍气吞声,除了自家那混账弟弟,头一次有人让他这么窝火。
在他吐出“一”字之前,钟离清黑着脸扬声说:“我放你们走,你们放了我二弟和玄洺。”
他身后的副将神色凝重,喊了声“大人”,他伸手,阻止副将多言。
师琳和钟离靖视线交汇,无需多言,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下一步的打算。
他们当然不会把玄洺怎么样,一切都只是作戏而已,要是钟离大哥不上当,他们很难再演下去,幸好他在立功和家人的安危之间选择了后者。
时间紧迫,她把玄洺托回自己房间里,为后续做准备。
他们从窗口消失的刹那,钟离清脚步一动,倾身欲迈入茶馆,却被断情刀再次阻挡了去路,锋利的刀刃上闪烁着寒芒。
钟离靖冷声道:“我说过,你不许动。”
二弟在他们手里,钟离清只得听话的停下,腹中的怒火越憋越旺。
房间里,师琳手脚麻利的给玄洺易容。
材料不多,工具有限,只勉强做出七分相似的效果,而且玄洺今年才十七,身高虽说只比他家少主矮半个头,但身子骨一瞧就是尚未完全长开的少年郎。
这样是瞒不过钟离清的。
师琳急得团团转,余光看到花花绿绿的被单,瞬间有了主意。
她往返他们两个的房间,从他们的包袱里找出一件钟离靖的外衫套在玄洺身上,继而用被单裹住他,作出“绑架”的效果,最后在外面再罩一层被单,遮住他的脸和身形,只露出额头和眉眼。
这样看起来就像多了,只要不凑近,应当能蒙混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