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琳一愣,断情刀不是遗落在启王府了么?怎么会在九儿手上。
似是知晓他们心中的困惑,九儿两指夹着一个纸团打过去。
她右手抓住,打开一看,上面是几行小字:
你们救了樱姐姐,我不杀你们,刀我也还给你们了,下次再见,我不会手下留情。
师琳快速看完,把纸条传给身旁的人,心中思虑万千。
这么看来,九儿到过启王府,以她跟舒樱的交情,没有暗中相助不太合理,那么,她起码是在钟离靖将舒樱交给陆宁的时候才赶来的,所以只来得及趁乱摸走断情刀,而后一路跟着他们,看准时机在这条必经的路段比他们快一步的进行拦截。
九儿途中甚至有闲暇停下来写字条,可见他们的速度比平时慢了很多,钟离靖的伤势不容乐观,他今夜不能再打架了。
师琳还担心别的问题。
舒樱提过桑齐现在广派人手抓捕她,假使启王府及周围不止九儿一个隐门的人,他们的处境就更为凶险,这里不可久留。
但九儿当前被激发了斗志,看着钟离靖两眼放光,不像是会遵从字条上的承诺。
师琳试探地问:“你真的会放我们走?”
九儿看看钟离靖,再看看他手中的纸团,面露迟疑。
书写那些字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压抑住好斗的本性,现今和从无败绩的银面侠离得如此近,心痒难耐,忍不住要拔剑的冲动。
九儿到底是孩童心性,想一出是一出,抬头挺胸,指指他手中的刀,示意他备战。
钟离靖捏碎字条,任粉末飞散在空中,冷峻地提起断情刀。
鸡鸣破晓,天色蒙蒙,忽而刮起了大风,树叶沙沙响。
二人凝望片刻,看谁按耐不住行先手。
师琳不想他吃伤身的益气丹,也怕九儿打上头了手下没个轻重伤到他,焦急的想对策。
还没想好。九儿先沉不住气,手腕一转,眼神犀利,执剑攻来。
钟离靖全神贯注,镇定的准备迎战。
“慢!”师琳高声阻止,语速很快,“你不怕你樱姐姐途中遇到危险吗?”
九儿唯一在乎的人就是舒樱,闻言身子一顿,当真停下来了。
她确认过舒樱被一队人围在中心救走了,对方是舒樱信任的那个男人的属下,应该不会有事,这才返回启王府浑水摸鱼的。
想到这,她欲续上适才尚未打出的招式。
师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赶紧接上后话。
“你以为门主的眼中钉只有我一人吗?他之前就对樱师姐有诸多不满,这次师姐被启王抓住严刑拷打,你觉得以门主的为人会作何感想?他就不会怀疑师姐熬不过酷刑全都招供了么?”
桑齐太小心眼了,舒樱没被抓前就猜忌她,何况她被抓了近两日,他掌握天底下最多的情报,如何不清楚启王府地牢的私刑有多可怕。
舒樱是隐门乃至天下的第一杀手,揣着隐门那么多的秘密,一旦她招供了,隐门岌岌可危。
她得救后,桑齐第一时间不是高兴,而是想法子确认舒樱有无出卖隐门。
九儿只是心性不成熟,不是蠢钝,门主心思的变化还是看得出来的。
她想了一会儿,对师琳摇头,表示樱姐姐不是那样的人,她绝对没有招供,门主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师琳勾起嘴角,讥笑:“你忘了陈默是怎么死的?”
九儿猛然抬头,瞪大了眼睛,健硕的身子忍不住战栗。
陈默是上一代的王牌杀手,被称之为隐门的屠刀,简称门刀。
桑齐不允许她们有个人情感,可身为门刀的她爱上了任务目标,然后私奔被抓住,桑齐当着隐门百人的面,让执事堂的堂主当众一刀刀片下她和情人的肉,现场鲜血淋漓,惨叫声响彻云霄。
门众被迫目睹了半天的酷刑,他们也算见惯了血腥场面,那日除了个别扭曲的怪人,大部分人毛骨悚然,足有旬日食肉无味,犹觉凄厉的惨叫声声在耳。
自那以后,舒樱成为了隐门新的门刀。
有了这招杀鸡儆猴,先前各怀鬼胎的门众屈服于桑齐的淫威,战战兢兢,勤勤恳恳,不敢再生二心。
而舒樱近来很奇怪,没原来那么冷若冰霜,她变得柔和了,望着某处时而哀愁,时而微笑,总是忍不住瞒着门主跑去看那个叫容王的男人……陈默私奔前就有过这些征兆。
九儿打了个冷颤。
师琳再接再厉:“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被派来抓我,你猜猜门主会派谁去抓樱师姐?”
那必然是武功和她差距不大的人,还不止一个,例如当年舒樱奉命带队抓回陈默。
九儿心乱了,表情变来变去,很是精彩。
在师琳攻心的时候,钟离靖一动不动的防备九儿,耳朵一动,听到了异常的动静。
他心知八成打不起来了,把刀负到身后,提醒道:“有人来了。”
九儿也听到了,还是很多人。
不管真假,到底记挂舒樱的安危,她掉头就走,往陆宁他们消失的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