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撒谎,一说谎话就会打磕绊,都不用别人拆穿,自己就先露了馅。
电话那头没有任何责怪,语声依然温柔:“回家吃饭。”
“马上。”
舒心挂断电话,右手无措地扣着手机外壳的电源键,虽然他没说一句责怪的话,但不知为何,她还是听出他语气里的无力感。
江然应该是不高兴了吧?
她叹了口气,收拾好心情,在衣帽间的顶柜里翻出一个大袋子,把衣柜里的夏装从这头撸到那头,统一折叠起一把装进了袋子里。
吃力地拖着袋子,急匆匆跑下楼。
舒心打开家门,屋外已是夕阳西沉,雨停了好一会儿,朝西漂移的云层在此时向两侧分开,露出太阳的一角,只是这一角,阳光瞬间奔涌而出,照亮了大地。
她忍不住停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随后赶忙打开车门,腾挪位置放下衣服,开车拐向八幢。
刚过拐弯口,就看到江然站在家门前。
身上的西服已经换下,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T恤,下身是一条休闲裤,卸去了对外的疏离,带着居家的味道。
太阳的光线明晰地落在他身上,那双远望的眸子和此时西落的阳光一样泛着柔情。
舒心的车在门前停下,男人阔步向她走来。
心里忽然涌上一阵热意。
这个家,有一个人在等她回来。
江然靠近驾驶室,眼睛先落定在她身上,然后才注意到车子里摆放整齐的植物。
他轻和笑着:“车子开到地库吧。”
舒心仰头看他,想起早上看到车库里那一水的单调色豪车,再想象了一下她的小mini停进去后的画面,那场景就像是一只误入狼群的小绵羊,怎么看怎么不协调。
她笑笑,不太乐意地说:“停外面也可以吧。”
江然弯腰把手臂撑在车窗沿上,笑着说:“我来开?”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我怕你坐进来腿都伸不开。”舒心立刻拒绝了他的提议,并主动把车开进了地库。
下车后,她先把鲜切绿植抱下车,江然看着她怀里的一大捧,伸手去接,“我来吧。”
舒心侧身避过,抬起手肘指了指后备箱,“后备箱里还有很多花盆花瓶和盆栽,交给你。”
江然打开后备箱,微微惊讶,“怎么买这么多?”
“我看家里光秃秃的,就想摆一些增添点生气。”舒心说完,停顿几秒,问:“我可以摆吧?”
从她说出“家里”两个字开始,江然心底一切纷杂的情绪都被悄然抚平,他把东西挪到电梯里,温和说:“当然,这是你家。”
吃过江然准备的晚餐,舒心坐在桌前,处理今天买的鲜切花,先修剪根部,再处理叶材,整个过程安静得不太寻常。
江然坐在沙发上处理工作,期间抬头望了她几眼,她都没有发现,他把平板放下,起身走到桌前,拉开她身边的椅子坐下。
他没有询问她反常的原因,而是拿起一支郁金香,偏头说:“我们一起。”
舒心心里乱糟糟的,以为让自己忙碌一些就会好一点,结果根本没有缓解,反而想得更多,直到听到江然的声音,她才回神。
她眼睛在执着郁金香的那只手定睛看了一会儿,笑得清淡,“你会吗?”
“不会,你教我。”
听着他理所当然的语气,舒心突然想起早上系领带的事,他当时也是这么说的,好像不论说什么做什么,他都没有负担。
他这样的人应该从来都没有烦恼吧,不像她,只会庸人自扰。
在她出神之际,江然抬起手,摸了下她的头发。
动作很轻,却出奇地有很好的抚慰效果。
江然微微低头问:“好点了吗?”
第26章 不怕,你是好人
舒心睁大眼睛看他,带着一丝诧异。
她表现的原来有这么明显啊。
人在难受的时候最受不得旁人的关心,她点头,鼻尖有些发酸,“你都不问我是为什么吗?”
江然听着她绵软的嗓音,心软说:“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舒心慢下了手上的动作,“你都不会好奇吗?”
江然学着她的样子剪下花根,问:“那心心想说吗?”
舒心拿着剪刀的手一顿,摇头。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也就真的没有再问。
两人一起把鲜切花处理好插进花瓶里,给盆栽植物移了盆,又将所有的植物摆放到合适的位置,等做完这些,已经很晚了。
洗漱好,躺在床上,和昨晚一样,舒心拿起床头柜上的书,接着往后翻阅。
“早点休息。”
床的另一边传来江然的声音,看得正起劲的舒心被吓到,猛地合起书,有一种小时候偷偷在被窝里看漫画被舒韵抓现行的既视感,心惊肉跳的。
但她看的不是漫画书,江然也不是舒韵。
舒心扭过头,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江然拿起被她合起的书,根据刚才看到的厚度翻回到她可能正在翻看的那页,抱歉说:“吓到你了。”
舒心接过书,低头看了一眼页码,和她看到的部分相差不多,往后翻了两页,说:“没有,是我看书太沉浸了。”
江然取过平板,视线投到屏幕上,关心道:“今天忙了一天,也累了,别看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