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不花钱的长辈,岳阳倒也不是舍不得,只是正好不得空,两边说话。
“等我一下,哄个孩子。”
“辉辉你去看看妈妈在做什么好不好?”
辉辉的心里只有摇摇车,锲而不舍地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
他大概也知道这样很可爱,双手合十不说话。
真是个人精啊,岳阳掏出钱包,喊一遍的侄女:“婷婷,你带弟弟去小卖部玩好不好?”
婷婷已经十来岁大,看着红钞票往后退一步:“妈妈会骂死。”
岳阳对付小孩根本没多少招数,,摸摸口袋意外掏出颗糖,弯下腰:“你先吃这个,晚点我带你去。“
有糖吃,也不错。
辉辉蹲在边上拆糖纸,连牙都用上没剥开,举得高高的跟姐姐求助。
姐弟俩凑一块,岳阳往院墙边上躲。
他长舒口气:“真怕他哭。”
余清音安静好半天,说:“那我们有孩子你怎么办?”
岳阳知道她并非是假设,而是真真切切在考虑,以此为评分表加加减减,就像他们恋爱后的第一件事是交换体检报告一样。
他道:“那也只能扛,自家的没办法。”
余清音略显严肃强调:“我绝没有办法接受孩子爸爸是甩手掌柜的。”
她的没有办法,大概率是第二天就要去民政局离婚。
虽然连红本都没有领上,岳阳还是心头一跳:“绝对不会。”
看在他往日表现上,就勉强相信这不是说得天花乱坠的吧。
余清音夸他两句,两个人腻腻歪歪地说话。
真心之人不容隐藏,岳阳满面春风春风,被他妈逮个正着。
自己生的自己最清楚,张清:“至于笑成这样吗?”
她知道儿子在谈恋爱,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家在哪里的具体信息一概不知,趁机打听:“你就跟我说说呗。”
岳阳捂着手机:“妈,您还是去屋里坐吧。”
这个您一出来,就显得阴阳怪气了。
张清没好气瞪儿子一眼:“早晚有你说的时候。”
那也不是现在,岳阳知道他爸妈是藏不住的人。
本市到底是小地方,说不准牵连勾带的能出来个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再传到女方父母耳朵里,就是大大的不合适。
他嘿嘿笑傻乐两声,发现女朋友已经挂电话。
没办法,甲方打进来的电话最大。
余清音跟对方鸡同鸭讲半小时,看在钱的份上深吸口气忍了又忍,已经在心里把这个品牌拉入黑名单,决定这是最后一次合作。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这样一想,倒也不觉得难熬。
就是等她忙完,岳阳已经坐下来吃饭。
一桌子都是长辈,他无法抽身,又多喝了几杯,晕晕乎乎地回家睡觉。
接下来的几天,总有那么些不恰好的事情。
岳阳抱着早晚可以见面的心思,一个人回首都。
他把家里打扫干净,给车加过油,柜子里填满零食,然后从正月初十一直等到元宵节后。
北方的城市寒假长,余清音今年在家也待得久。
她走的时候甚至认为未来十年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坐在飞机上格外惆怅。
眉头皱巴巴跟个苦瓜似的,余景洪戳她一下:“以前见你从家里走都是欢天喜地的。”
余清音:“年纪大了,多愁善感不行吗?”
行行行,怎么不行。
余景洪才不会明知要挨骂还惹她,扭过头看窗外,过会自己憋不住:“我爸给我涨生活费了。”
余清音下巴微抬:“不用客气,跪下来磕个头就行。”
说得好像她就是他爸,呸,余景洪都被这句话绕晕了。
他道:“你到底跟我爸说了什么?”
余清音理所当然:“就说钱不够花呗,还需要什么?”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余景洪但凡跟父母叫穷,必然要挨顿骂,疑心他是想充游戏,骂完之后还不给钱。
轮到堂妹,哪怕说首都的空气收费都有人信。
简直是没天理!
余景洪一脸气不过,但设身处地想一想,自己要是家长也会更愿意相信她,说:“开学我就去面试。”
余清音拍拍他的肩:“恭喜你,开启未来二十年的工作生涯。”
听上去可一点庆祝的意思都没有,更像是在坟前的悼念。
余景洪掰着手指头算:“你的意思是我就能活到四十?”
没见过这么咒自己的,余清音给他一拳:“是希望你能在四十岁退休!”
没上岗就等下岗,哪有人这样的。
余景洪嘀嘀咕咕几句,万万没想到自己将来也会在盛年之时对退休有如此多的渴望。
然而无知者无畏,他现在对上班这件事还是有很多向往,天真得兴致勃勃。
余清音都不忍心多讲两句丧气话,转念一想自己这种万事泼冷水的作风真是很有爹味,神情一肃,心想:不行不行,可不能成为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
又以最大的虔诚祈祷余景洪能一路顺遂,因为他是最好的哥哥。
第97章 九十七
◎见面◎
兄妹情谊, 走两步风一吹就散。
余清音还没坐上机场线,就跟哥哥闹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