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贺洲说路上堵车,要稍微晚一些到,让她可以自己先休息着。
尤禾今天本来就起得早,又一路奔波,确实有些困了,但还是不愿意睡,索性去泡澡,这浴缸旁边的篮子里是什么都准备好的。
她拆了一颗泡泡浴球,丢到水中,看到它慢慢融化,最后才把花篮里的新鲜玫瑰花瓣给倒了进去。
浴室里有个挂在墙壁上的电视,她点开了,发现上面竟然还有一些英雄联盟的比赛。
很难得,尤禾点开了贺洲出道以来的,所有采访的合集。
这时候才发现,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两年前,他十七岁,突然在这个众星璀璨的联赛杀出重围,成为那一年最耀眼的新星,采访的时候难免问起他一些问题。
-“我们了解到,其实Desire选手是上完科大少年班要出国深造的,怎么在这个时候突然决定打职业呢?”
-“不是突然决定的,我就是在等自己满十七岁可以参赛。”
-“这样啊,那肯定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吧!”
-“嗯,我在等一个人。”
-“哇,是喜欢的选手吗?方便问一下是谁吗?”
-“现在不太方便,但总有一天我会等到她的,到时候再说吧。”
当时所有人都把贺洲说的这个TA,当成了“他”,从未有人想过,这个存在,是“她”。
后来的采访,他也总会说几句。
-“我还在等呢,是一位很优秀的打野选手,她现在已经不在是赛场上了,但我相信她会回来的。”
-“这就是Desire的风格,我不会为任何人改变的,除了我在等的那个人。”
这两年来,也偶尔有人会好奇,这贺洲说的人到底是谁,但因为找不到任何信息,这事就成了大家都扒不出来的秘密。
有人说。
贺洲就像一个虔诚的信徒,他所期待的神或许不会再归位,或许早就已经成了凡人。
可他也会,在这里做她最虔诚的信徒。
尤禾往下滑一些,抬手抓起一些花瓣,收紧了自己的手。
她很长时间都觉得,自己甚至连普通人的水平都达不到,可贺洲这样存在,却永远愿意为她低头。
有时候,越往后走,越能感觉到,自己是被爱着的。
循环加热的系统让水温一直保持着舒适的温度,尤禾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伴着在播放的采访,还有旁边小音箱播放的森林流水声,她就这么睡了过去。
…
房间登记的是两个人的名字,贺洲在前台拿了房卡后就上楼了。
打开房门的时候,里面很安静。
浴室的隔音效果好,第一时间也听不到里面有什么动静,只是贺洲刚进去,没有在房间里一眼看到她,他这才转身准备去浴室,门是掩着的,她并没有上锁。
凑近了才隐约听到里面有些水流的声响。
在洗澡,这么贸然进去岂不是…
不过想来,尤禾要是介意什么的话,也不会在他随时可能到的时候去洗澡,于是贺洲的手往下移摁,直接打开了门。
扑面而来的花果香味,清甜。
雾气氤氲了整个浴室,这边的灯光做得很柔和,是模拟森林小屋的木柴篝火,不会刺眼,也很有火簇跳动的氛围。
贺洲稍微抬手,拨弄了一下眼前的雾气,就看到她靠在浴缸里闭着眼。
很安静。
看起来是睡着了。
她的身子沉在水中,但从锁骨下方一点的位置就没有在水里,肌肤雪白,长发就随意地飘在水面,黑发跟鲜红的玫瑰花瓣交织纠缠。
只是看了一眼。
贺洲觉得自己喉间一紧,他往前迈步,走到旁边的时候,她还是没醒。
只是凑近了以后,浴缸里的泡沫因为加热系统的对水的浮动,一直在不断地变化着位置,隐隐约约,若隐若现,是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
也因为泡水太久,脸色有些轻微的潮红。
尤禾的睫毛上都沾了水珠,这个时候的呼吸平稳,但她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气息,还没睁开眼,唇微动了一下。
尤禾的确是有些在缓慢醒来,但没有完全醒来。
像一场容易陷入梦境中的午觉,半梦半醒不太分得清现实和梦境,她下意识地想开口,却觉得自己只是唇动了,却没有发出任何的音节。
在梦境中反复挣扎,想要睁开眼看看是不是他,却也一直没能睁开眼。
但她很快就醒了。
因为——
贺洲直接抬腿,迈步跨进了这浴缸。
浴缸的水从边缘溢出去,忽然身上一重,腰上多了一道力。
尤禾猛地从梦里醒来,睁开眼看到头顶的光,随后就是他的身影。
他身上的衣服瞬间彻底湿透。
但贺洲直接进来,勾着她的腰抱住了她。
有一种突然惊醒的心悸,这个拥抱,他们之间,只有贺洲身上的那层沾了水的衣物和这水做的,流动的隔层。
黏糊糊湿哒哒的一个拥抱。
浴缸内壁很滑,但他用力抱着她,要把她死死地摁在自己的怀中,贺洲的手抬着她的后颈,让她不要吃到水。
那种怕溺水的求生本能带来的心跳,和他这个拥抱带来的悸动交织在一起,竟然有一种别样的特别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