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该在这里，才能看见你的口是心非。”
从惊吓到被看穿的窘迫，她的目光躲避他的审视。
一直以来都是她一个人住，他的忽然闯入，她有隐秘的角落被窥视的羞赧感。
她竭力让自己保持镇定，“霍总不要觉得自己这么难忘，听说你一幅画六位数字起步，我当然要保存好，以便日后不时之需。”
她表达的方式尽量显得市侩。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阴郁，“婚房有罪，你卖了。这幅画有什么罪？既然你想要钱，为什么当初不找我多要？”
“是啊，画无罪，也不会掺杂其他感情。”她浅浅一笑，“霍总不用多想，有这幅画足够。你用的群青颜料，出手又大方，真有我潦倒的那天，不怕卖不出好价钱。”
他稍稍眯着眼睛，墨色的眸子冷下来，“顾语柠，我们之间就没有一丝余地？你一定要每次把话说得这么伤人？”
“既然霍总听着不舒服，不如以后离我远点，我嘴笨，不会说话好听的话。”
她没有丝毫畏惧，婚姻一开始，他们是平等的。
结束时候，即便他们身份地位不平等，她也没有亏欠过他。
后来她思来想去，这场关系的结束，他们依旧是平等的。
霍炜霆今天穿了一件灰色衬衫，笔挺又一尘不染的西裤，衬得他越发清俊尊贵。
他站起身，像是自我嘲讽一笑，“我大概是疯了，才来你这儿找不痛快。”
他的脸色阴沉，周身散发出凉薄的气息几乎可以将空气冻结。
那双恶狠狠的眼睛瞪着她，好像下一秒就能将她碎尸万段。
他离开后，她久久难以平复心情。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约定好两天之后的见面，被顾微微给推掉了。
她想不明白，顾微微到底卖什么关子。
只能等待。
她研究的项目，上面迟迟没有审批。
顾语柠倒是不着急花钱，莫董反倒比她还着急。
午餐时间，莫尽臣私下跟她聊。
“这件事不太好办，上面一直卡着。记忆移植项目很多国家都禁止研究，目前对社会的贡献性不强，你也要做好被禁止的准备。”
“不能继续研究就算了。”顾语柠倒不强求，“一开始，我是在从事动物义肢修配中，发现有些宠物主，失去爱犬后会很伤心，所以就在幻想，动物之间的记忆是否可以移植。”
“后来，一个老客户支持我，他带来自己的宠物帮助我进行研究，才做出来现在的记忆移植仓，关于人类记忆移植的参数，目前需要大量资金支持，包括实验者。”
这些莫尽臣都明白，“我爸对这个项目很上心，他昨天还去亲自找了所长，现在政策支持比经费落实难度还要大。”
“不着急，你们慢慢协调，这件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她只能提供技术支持。
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上面的天不是天，办事的时候，人比天大。
莫尽臣也不想每次都暗示她，有鼎晟集团在打压，这些事就默默放在了心里。
她原以为这段时间可以忙忙网店，没想到莫董私下联系她，给她连实验室都建好了。
顾语柠过去一参观，果然是下了大手笔。
她问莫董，“审批下来了？”
莫董已经快六十岁了，身上有长者的成熟、稳重。
此刻，他面上有些回避，“语柠，有些事我们可以边等边做，等审批通过，再尽快公布于世，这样效益最好。”
莫尽臣是救死扶伤的医生，莫董不是，他老谋深算。
研究是否成功，他并不是很在意，顾语柠知道，他更在意能带来多大的收益，时寸生物的股票是否可以借此噱头猛涨一番。
但是她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莫董谢谢您这么快时间就建成实验室，但是，我这个人比较死板、顽固，我们还是等待审批吧，如果被驳回，您就不怕投资损失惨重吗？”
莫董没有因为她拒绝而生气，从容一笑，“这不需要你来考虑，你来组建团队，我来提供资金和场地。”
“出了事我担着，赚了钱，我们按照合同分，顾小姐是不会有损失的。”
顾语柠和他们比，算不上富裕，但也不至于缺钱到要不走流程。
没有万无一失的承诺，真的出事了，她作为团队领头人，必然责无旁贷。
“莫董，这个问题我先想想，合同我也考虑一下。”
莫董倒是没有再勉强，诚意十足，也没有逼她签合同。
……
这个项目又回到她自己的手中，这段时间，就是鼎晟集团和时寸生物的人，时不时过来找她。
莫尽臣知道她的为难，但是他劝不了莫董。
顾语柠那段时间，两家公司人来得紧，她只能躲在家里不出门。
带着电脑回家，在家处理网店的大事小情。
霍炜霆也不给她发消息了，生活被各种忙碌的事情代替，烦、累并且充实。
有一天半夜，她正睡得香甜，门铃响了。
她迷迷糊糊掀开被子，坐起来。
这个点，那两家公司应该都不会上门。
顾语柠作为独居女性，又不敢轻易开门。
她开着手机的手电筒，来到玄关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