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语柠怔怔地看着他，这一天的惊讶足够多到她麻木。
一个接一个爆炸性的消息，源源不断地攻击着她的精神和心理。
“她为什么这么做？你们又为什么答应她？”
周扬越过第一个问题，“我以为她都打点好了，她还答应我们，事成之后会给我更多影视资源？”
他哭着说：“我没想到我的前途……呜呜……是用妈的命换来的，陈静慧要她畏罪自杀，堵住众人的口。只是妈违背了她的意思……救下顾微微。”
顾语柠就知道这件事必然有顾微微。
她打给自己的电话，没有一通是空穴来潮。
她现在，整个心脏又憋闷、又疼，每呼吸一下都觉得沉重。
“她还要烧死顾微微？”
周扬抹了一把眼泪，“妈还想救霍英冬和她奶奶，但是卧室的火已经救不了了，她自己身上也是火，最后直接……”
坠楼。
他自己都说不下去，眼眶又一次不争气的湿润。
“姐，你一定要救我，因为妈放了顾微微，没有完成答应陈静慧的任务，她现在根本不保我。”
他握住她的手，哭诉恳求，“救救我！除了警察，霍家的人也在到处找我，霍英冬如果是他妹妹，他们一定会杀了我的。”
“霍炜霆是你前夫……”
“那又怎么样？所以他的爱就可以毫无底线，为了我，包容你这个杀人犯？”
顾语柠一把甩开他，“且不说你是不是得罪了霍炜霆，你们这种行为是违法的！”
不能怪她冷漠，蓄意谋杀，天理难容。
“早知当初，你们为什么这么想不开伤及无辜？！”
“……”
“霍英冬和她奶奶有什么错？！”
周扬开口，“她们没有错，要怪只能怪她们和霍炜霆有关系，杀人者其实是霍炜霆，如果不是他们霍家……”
她急问：“霍家到底做了？为什么全算到霍炜霆头上？！”
“霍家没有一个好人，他们全家都该死。”
她不能理解周扬的逻辑，两条鲜活的生命被这样打上标签，就可以任意伤害。
顾语柠还和霍英冬说过几次话，帮着老奶奶清理过地下室的积水，艰难、狭小的居住环境，就一只小猫陪伴着她们枯燥、贫苦的生活。
她们孙辈两人，一直生活在底层，辛辛苦苦，好不容易生活迎来转机，他们一把火就剥夺了人家的生命。
那么活生生的两个人啊……
顾语柠被气得浑身都疼，恨得她眼眶泛红，手握着拳头砸向沙发靠背。
她吼喊，“你们怎么忍心下得去手！”
她咬牙切齿的样子，一定是厌恶透了他的行径，周扬默不作声，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出了事，你只想着自己怎么逃脱责任，不在意被你伤害的两个生命。”
她讽刺一笑，“我不会包庇你。赌债，我可以帮你还；人命债，只能你自己还。”
顾语柠拿出手机，扔到他的膝盖前，“自己报警自首，别让我举报你。”
坦白说，除了愤怒，和这种杀人犯待在一个空间里，多一秒她都心有余悸。
周月华救了顾微微，杀了两条人命，自己也赔上了性命，这笔账如何算，那是老天爷的事。
周扬既然还活着，理应承担责任。
周扬带着希望来投奔，却被她泼了一盆冷水。
“顾泽不是你亲弟弟，你还对他百般包容，我这个亲弟弟遇见难事了，你就把我往火坑里推！”他进入无望之地，脸变得扭曲，“你好狠的心。”
这种PUA对她无效。
“你的心不狠？！你为了自己的前程，杀了两个无辜的人。”
周扬脸沉了下来，加上未修剪的胡子，整个人除了狼狈，还有病态的凶狠。
“既然我的手上有两条人命，就不怕再多一条。”
跪在地上的人，一下站起来。
顾语柠花容失色，看着他绝望而阴险的笑容，一步步朝自己逼近。
她觉得甚是讽刺，冷问：“连我也不放过？想杀了我？”
第178章 表演型人格
周扬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把小刀，一步步朝她靠近。
顾语柠都意外，她竟然感觉不到任何畏惧，只有痛心。
“杀了我，你就能从这里安然无恙逃走吗？”
周扬走投无路，他只想好好活下去。
“我和妈，为陈静慧做事这么多年，现在她说不管，就不管我。”
他无力地哭，“我只想好好当个演员，从小周月华就要求我演戏，她说这样才有钱，才能给爸爸治病。”
“我装赌鬼，装颓废，我照做，只想能早日见到爸爸。”
“我这么听话。”他朝她举着刀，歇斯底里道：“为什么你们一个个说话不算数！”
刀尖直逼她的脖颈而来，她不得已后退。
从他言语中，她隐约发现哪里不对劲。
“你先冷静一下，你说的演戏是什么意思？”
周扬对这个糟糕的人生已经无所谓了。
他痛苦地摇头，“你在装什么？”
顾语柠被他逼到了厨房橱柜处，退无可退。
刀就架在她的脖子上。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有什么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