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啪啪啪！”
“开门，救命，救救我，救命！”
之前跑出去的瘦弱男人全身是血，一条右臂被活生生扯断，脸上是两道从太阳穴斜穿过整张面颊的几道抓痕，皮肉绽开，白骨森森。
混战结束后，大门已经被锁上，此时那男人在门外无力拍打，在厚厚的玻璃上留下一个个交错的血掌印。
一楼一女娃探头看出去，被家长赶紧揪回来，却是晚了，女娃被那骇人的场景惊到，张着小嘴就要嚎哭，一只粗糙大手从后捂住小孩的嘴，老人轻声安抚：“囡囡不哭，爷爷和爸爸妈妈都在呢。”
“救命，呜呜呜，救救我，我错了，开门放我进去，我不想死！”
“你们这些杂碎，放我进去，放我进去啊啊啊！”
王小酥就站在围栏边，歪着身体才能看到一楼门口场景，玻璃门已经被血糊成一片，男人跌坐在地，侧身靠在玻璃门上，口中说着含糊不清的话。
“不知道为啥，总觉得挺可怜的。”隔壁小队也从屋里出来，用夜视望远镜看着这一幕，摇摇头，“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个人看起来要被活生生给磨死。”
那人的惨状，让眼睁睁见到的人再也说不出活该二字。
或许他们心中依旧认为他该死，但却不觉应该被折磨死。
董雨晴好奇：“小酥，你在想什么？”
王小酥点点热乎乎的不锈钢栏杆：“啊，不对劲，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王小酥背着手，皱眉不解：“这个人身上都是血，血味浓郁，又在外面闹出这么大动静，这都快待了十分钟，外面的猛兽还没把人拖走吃掉？”
一只猛兽还能说是被什么绊住了，但听一下外面的声音，明显是群兽齐吼，一只两只鼻子失灵、耳聋，全部野兽都残了吗？
“什……什么意思？”
董雨晴汗毛直竖。
王小酥想到末日以来那些动物越来越聪明，异生物如大蛙这种还能明白人类的指令……
“你的意思，难不成……难不成是指这些动物有……有智慧？”
王小酥没吭声。
她的沉默却让在场众人都毛骨悚然。
商场大门外的男人失血过多，气息奄奄，眼看着要断气，商场里依旧没人给他开门。
“妈妈，毛毛毛！”
稚嫩的声音打破寂静，小姑娘坐在妈妈怀里，指着一边的小窗外咯咯直笑。
几人的看过去，月光照在窗口，露出一大片黑色毛发，在女孩话音一落，黑色毛发一闪，突然消失。
下一瞬，一道巨大的黑影闪到门口，那是一只毛茸茸的——黑猩猩！
黑猩猩巨大的手掌捏起那男人，微微弯下腰，歪着脑袋看进来，视线穿过人群，和王小酥对上。
红色的眼珠在黑夜中显得冰冷诡秘。
王小酥缓缓站直身体，眯眼，有种被挑衅的不悦。
南通商场的大门约莫有四米多的高度，那黑猩猩双腿无法打直，在这种情况下，都需要略微弯腰歪头才能露出眼睛。
它或许不是在看王小酥，所有和黑猩猩眼睛对上的人都感觉它是在看自己，和那双眼睛对上的一瞬，四十度的夜晚，幸存者们竟也感觉全身冰凉，手脚一软，跌坐在地上。
断臂男人身形瘦削，却也有一米八几的个头，被黑猩猩抓在手里，被衬托小小一只，血水顺着掌纹落下，身体瘫软，还在无力挣扎。
风吹过没有关
紧的窗户，呜呜作响。
不知是风声，还是猎物最后的哭声。
黑猩猩握紧人类，伸出猩红的舌头，舔掉拳头下的血水，断臂男人被丢到半空中，巨大的嘴张开，男人落入黑猩猩嘴里。
“咔嚓”
“咔擦咔擦”
那是牙齿嚼裂骨头的声音。
吃完一整个人，黑猩猩似乎还不满足，又看看眼前这个大罐头，回头抓了一个大垃圾桶，砰的一声砸在玻璃窗上。
玻璃窗立刻龟裂，再来一下，就会在黑猩猩的蛮力下敲碎。
“啊！”
南通商场里传来一阵阵惊恐的尖叫。
众人从屋里冲出来，没命似的往后门方向逃。
黑猩猩被起伏的尖叫吓了一跳，连连后退，歪头思考了什么，最后放弃开大罐头的念头，撅着大屁股像一只企鹅是的一摇一摆离开。
这一幕若是放在末日前的动物园里，只会引起人类看到有趣事物的笑声。
现在，面对这滑稽的一幕，看到的人都笑不出声。
更有甚者，直接尿湿了裤子。
后半夜，即使再无异生物出现，仍旧无人入眠。
红眼大猩猩的出现揭示了两点：
一，从此以后，黑夜也成为异生物狩猎的乐园；
二，异生物拥有智慧，会利用诱饵‘捕猎’——至少那只红眼大猩猩智慧不低。
一栋小房子那么高的异生物，对绝大多数幸存者来说遇到都是一只脚踏进棺材。好在那大猩猩看起来比较咸鱼，对于难开的罐头，并没有心情一直在外面徘徊。
一夜无眠到天亮，董雨晴眼下晕黑，看着同样没睡觉依旧精神抖擞全副武装准备去外面看看的王小酥，开口，声音嘶哑：“一定要去吗，我觉得不如缓几天，万一那只黑猩猩没有离开，遇到就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