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不费几个钱。
这会儿买好,正方脸也买了零嘴回来,瞧见她手里的小玩意儿也没多想。还以为周梨是买给她那侄儿的。
正方脸家并不算远,往那小巷子里走去,倒数第二个门就是了。
开门的是个老太太,听正方脸管她叫娘,周梨便将手里的小玩意儿递过去,“也不知家中孩子多大,随意买了几个不值钱的,老太太莫要嫌弃。”
如今的周梨虽已是十三岁,但因不胖,瞧着像是个十来岁的小娃娃一般。
也正是如此,她时常在外面抛头露面,也无所畏惧。
老太太懵里懵懂地接了那些个小玩具,有些不解地看朝儿子。
正方脸也愣住了,颇有些尴尬地看着周梨笑道:“我还以为你给你侄儿买的,不然早叫你给退去了。”才说他是灾后成婚的,官府冰人给介绍的媳妇,因天灾里伤了身子,腿脚不便,媳妇还在养身体,所以没忙着要孩子。
不然就他这长相,哪里能取得其牙行管事的妹妹做媳妇?
老太太听他二人说话,也晓得了周梨的身份,当即也亲切地笑着道谢:“好孩子,承了你的好意,我们这厢谢谢你了。”
然后只忙喊着媳妇来待客,自己捧着那些娃儿家的玩具进屋子里收起来。
而这会儿,堂屋的帘子叫人从里头打起,周梨听到了一阵木轮子摩擦的轱辘声,便见里头出来一个穿着浅绛色衣裙的年轻女子,相貌姣好,给人的第一感觉便是一种如沐春风的温柔。
“芹娘,这便是周姑娘了。”正方脸高兴地笑着跑上前去,只将带回来的零嘴儿都塞给芹娘,又同周梨介绍起芹娘。
周梨这会儿才晓得,感情那零嘴儿是买给他媳妇芹娘的,亏得以为他买回来哄孩子呢!
芹娘见他把零嘴都给全塞给自己,脸颊顿时羞红一片,低声责斥,“周姑娘在呢,你怎不招呼人家吃一些。”又十分不好意思地看朝周梨解释,“他是个大老粗,你莫要同他计较。”
说罢,只叫正方脸将零嘴给装了盘子,端到院子里的梨树下,大家一起在这里吃。
而老太太那头,放好了周梨送的小玩具,忙去将早准备好等儿子回来吃的午饭一一抬出来。
“不晓得这糊涂人要待客,今日看亏得你了,周姑娘你就将就着些。”老太太万分过意不去,家里吃的简单,儿子攒了两个钱,都是花在自己和媳妇的身上,家里伙食也就只能是这般。
两个荤菜,有一个炒蛋,明显是才加的。
周梨却已经十分高兴,与老太太回了话,叫她快些一起坐下,倒也不拘谨。
一餐饭下来,周梨总算晓得管事为何愿意帮正方脸这个相貌不大端正的妹夫了,他对芹娘是好得没话说,一头还能照顾着他母亲。
使得婆媳俩和睦得像极了母女一般。
这般真心待人,相貌虽是丑陋,但因为人谦虚和善,硬生生给看顺眼了。
就像是自己,那么多牙子,自己就信他一人一样。
吃过了饭,因正方脸还要忙正事,也没在这头多待,但趁着他去洗碗的功夫,周梨和他老娘媳妇也聊了一会儿。
才晓得这正方脸是个勤快人,家里的家务,他是抽空也要跟着做一二,媳妇那里又照顾得周到。
也是他从中调和,原本出身不错,且相貌好的芹娘,如今不但不觉得他相貌丑陋,反而觉得自己嫁对了人,相公待她好,婆婆对她又如同亲女儿,连她娘家人都没二话说。
而正方脸的老娘觉得,芹娘虽腿脚不便,但自己儿子生得这么丑陋,又没什么大出息,她还愿意和儿子好好过日子,实在是祖上修得的好福气。
而且媳妇娘家又愿意帮扶儿子,因此就更要对芹娘好了,可不能叫人姑娘在这里委屈,不然如何对得起岳家?
一家子都这样想,各自晓得感激,自然是和和睦睦的。
周梨与刷完碗筷的正方脸出来,自然是少不得夸赞他几句。
正方脸心里便更高兴了,“娶到芹娘,可不就是我这一辈子最好的运气嘛。”
然后说自己是娶了芹娘,然后芹娘的哥哥帮忙,自己才到了牙行铺子里做牙子,然后遇到周梨,才开了张。
说到这里,神色颇有几分激动,“今日也全是因你,那客人才做了决定和我做这一桩生意,说起来我该好好谢你,只是如今手中不宽裕,暂时就只能请你吃一回便饭,下一次你将你那小夫婿叫上,我请你们到大酒楼里去。”
周梨心领了他的好意,只笑道:“何必花那冤枉钱,你还是留着给芹娘姐花吧。”
两人说话间,竟是到了牙行里,他便领了周梨去瞧那两个年轻媳妇。
又说这两个年轻媳妇,一个是死了男人的寡妇,衙门里的冰人劝她另嫁她不愿意,便道牙行里来找份短工糊口。
可现下因那天灾之事,多的是寡妇鳏夫,可是到了这会儿,大家逐渐回归日常,也将那天灾忘记了。
守旧一派的,便觉得雇佣个寡妇不好,手脚麻利又如何?容易招是非。
于是不愿意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