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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是过了这么多年,头一次望见此般欢喜的长慕,姜音兰浅笑着,不去想这世间所谓的是非之过,只道得一句话语:“命运皆是自己抉择的,听天由命,那是走投无路之人的无奈之举。”
那日她从母妃的正殿离去,回于自己的寝宫时,望着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熟悉的陈列摆设,怅然不已。
姜慕微默然了片晌,忽而一只信鸽停于窗台之上,落入了她的眸光中。
尘往(1)
深知是倾乐坊落梅传来之讯, 应是有关那颜谕的过往之事,她垂下眸去,将信鸽所带的信件凝视了许久, 终是伸手,将信件解了下。
宣纸上并未多言, 仅留了“天浮村”三字, 她凝思了晌许,却怎般也不知, 这世上还有如此一处地方。
落梅未写多余之语,想必此地极为隐蔽, 言说得多了,透露了风声, 会引来不必要的祸端。
见莲心正巧端着点心走了来, 她收起信件藏于袖中,若有所思般问道:“莲心, 你知南祈可有一处名为天浮村之地?”
莲心忙摇着头, 又见公主对此颇为困惑,便想着为其排忧解难:“奴婢不知, 但奴婢可以去打听, 奴婢知晓城南有一位老道士, 对境内各处之地皆是轻车熟路。”
“此事便交由你了。”落梅所写的这一处之地,定是有何玄机在,事不宜迟, 她便想着寻个良机去此地一探究竟。
许是初次接到公主之命,莲心喜上眉梢:“奴婢领命。”
天浮村……这究竟是怎样一处之地, 竟能将一国之师的往事尘封起来……
又究竟是怎样的过往,能让一人变得如此冷心。
待四下无人之时, 姜慕微从袖中取出信件,用烛火缓缓点燃,烧了尽。
她愈发好奇,坐于案台旁思索了好些时刻,直到流玉宫内的奴才们纷纷进了殿,将周遭的一切打点完毕,将珠宝首饰收拾过后,她才将思绪拉了回来。
“搬居之物皆已安排妥当,请公主过目。”莲心伫立在寝宫中央,抬高了些语调,欢欣地与她道着。
起身将目光静然地在珠宝首饰箱上落了下,姜慕微缓步行走而过,伸手抚过步摇发簪,抚过耳珰玉镯,却是在下一瞬滞了住。
轻触着面前的白玉簪,她顺势收手了些,思绪随着轻拂而过的微风飘远。这是颜谕送她之物,不知那人当初是何等心思,将此般贵重之物赠给了她,亦或是犒劳,亦或是补偿。
“此物便不要了。”
顿了霎那,姜慕微将其从箱内取出,漠然地置于屋内的案台之上。
待她过目终了,命那奴才们合上了箱,临了望及了这空荡的寝殿,她扬了扬嘴角,随之而去,移居那属于她的广羡宫。
步子在殿前蓦地止了住,她再而回眸,向案台处望去。案台上空无一物,唯独摆放着那支剔透的玉簪,白璧无瑕,尤为刺目。
她伫立片晌,再度行回殿中,将那白玉簪又取了上,镇然地放入了袖口中。
不经意间瞥见了殿内角落处摆放的兔笼,笼内的兔子早已没了生气,她这才忆起,这兔子此前皆为语昔在照看着。如今人去了,这小东西无人照看,便跟随着语昔一块去了。
周元景曾为讨好她所留之物,到头来却是空空如也。
她终是入了广羡宫,望着眼前的玉楼金殿,只觉好是气派,姜慕微心生怡悦,从今往后,她再不会被冷落,她定会受尽厚待与盛宠。
而她所要的,皆会属于她一人。
可几日过后,丽贵妃在那昭燕宫内自缢而亡的讯息却是传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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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此讯的她有了片刻的怅然,许是那丽贵妃曾受得帝王的恩宠,如今禁足虽被陛下解了,却怎般都取不回当初所拥的荣华。
帝王之心不可测,若是执意将心交于了帝王,女子终会输得彻底。
昭燕宫昔日一幕幕的繁盛之景还犹如昨日一般,姜慕微感慨着,这宫中盛衰无常,当真是可笑了些。
她本想着出广羡宫去散散心,顺道去看望母妃与清漪,可途径昭燕宫之时,仍是被萧条死寂之象震颤了住。
她望及平念身着缌麻缟素,跪于正殿之前,凄凉地啜泣着,悲苦化作了素白,飘散在周遭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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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是听得了微许的动静,平念侧目望来,望见了往日里她极为憎恨之人正伫立于不远处,她眸光微颤,淡然地收回目光,又望回了面前的大殿。
“你在此作甚?”沉寂了一阵,平念冷哼一声,从容地言道,“如今你得偿所愿,受得圣恩jsg,这儿已是未有何物……能入得了你长慕的眼。”
咬了咬牙,那身影仍是故作镇定地道着:“还是……你只是前来,看这昭燕宫是怎般的凄惨。”
她已是许久未见平念,却是愈发觉着,眼前之人已与她所相识的平念截然不同。褪去嚣张气焰后的平念,竟是比她所想的还要冷静一些。
“只是恰巧路过罢了,”往昔里无止休的争斗似是被释然了些,姜慕微朝其行了行礼,又怕其误会,轻声言道,“过往之事,本宫早就看淡了,节哀。”
她作势转身离去,目光之余却望见了她此时最为不愿见及之人。停步了良久,她见着不远处的周元景正凝视着她,瞧着她转眸望来,又立马垂落下眸子。